宛妃打了郭贵人,只一下午,宫中便传透了这事儿。各宫娘娘不知该喜还是忧。
喜的是,这郭碧儿平日里仗着母家和位分没少欺压她们这些同阶或比她位分低的,她们个个有苦难言,就连雪妃都让她三分,太后又不爱管这些,她们基本上只有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今儿宛妃却不管不顾地为了个婢子就将她整治羞辱了一番。
忧的是,宛妃在皇上面前恩宠无限,在宫中如日中天,平日里瞧着性子弱弱的以为就是个空有美貌的,现在可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就将宫中最不好惹的给打了!她们开始心惊,宛妃此举莫非是在杀鸡儆猴,开始立威?不免开始担忧以后的日子……
郭碧儿不好惹——这事不用旁人说,她自己就身体力行了。
望着明黄色双龙吐珠的龙袍,馥笙眼皮都不眨地行礼,见着随行的紫色宫妆的太后,她也淡然地跪安问好。看都不看后面带着面纱眼中尽是得意之色的郭碧儿,神色自若到让人怀疑白日里出手教训人的不是她。
“免礼,朕听闻,你打了郭贵人?”黎湛表情很淡,仔细看眉宇间有丝不耐,但对着馥笙,语气还是难得的柔和。丝毫不像来问罪的样子。
郭碧儿不乐意了,不等馥笙回话就抢先道,“皇上!你可得为臣妾做主啊……你看臣妾的脸,都不能见人了……”
馥笙很想来句,那你还出来!
黎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冷淡地瞥了眼郭碧儿,然后有些歉疚地对太后道,“母后也是,最近凤体违和,怎么还亲自跑一趟……”说罢不赞同地看了眼听完心虚的郭碧儿。
太后微微含笑看不出喜怒,有条不紊地拨动手中的佛珠,抬了下眼皮,轻轻拍了下黎湛的手背,“哀家的身子不碍事,皇帝莫要紧张。”而后眼睛看着馥笙,“郭贵人在哀家那一直哭,哀家见她似乎很委屈,不忍便来了。宛妃,对这事有何解释吗。”
咸福宫还是头一遭一次迎来太后,还是与皇上同行,宫人们一时惶恐,小心翼翼地伺候尊贵的主子们。宛妃很好伺候,平时对下人也没苛刻的要求,就连规矩也不是十分强调,他们随意惯了,这会儿可苦了,还好前些日子回龙延宫又回来的云姑姑此刻在(其实是作者将姑姑给忘了--),她亲自沏茶,皇上与太后落座,她适时地就将茶端上。
“臣妾是教训了郭姐姐的宫人,但是并没动手打姐姐。姐姐怎么摔成这样不休息就出来?妹妹今日错了,不该躲……害得姐姐跌倒……”馥笙盈盈一拜,抿着粉唇,模样俏生生的,因为料到今晚会有人问罪,她就早早地换上素净的衣衫,不着粉黛,显得十分柔弱惹人怜。她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症结道了出来。
太后与皇上都不喜欢别人撒谎,她首先便承认自己教训了荷香等人这事,然后再故作自责却字字珠玑地将郭碧儿摔倒的关键指了出来。她在“躲”那儿停顿了,让人不免猜测然后就估摸出来事情的大概:郭碧儿想要对她怎么样,结果被她躲开,然后她就跌倒。
“什么?这么说来,宛妃并没推你打你,而是你想要加害她在先,这才自食恶果的?”果不其然,黎湛微一琢磨就怒意上脸,指着郭碧儿厉声问。
郭碧儿即使掩在面纱下的脸色也端的一白,她不知道周馥笙这贱人这么会装可怜,三言两语就唬住了皇上,当下又气又急,干脆跪下,楚楚可怜,“皇上,臣妾冤枉!您要给臣妾做主啊!是周……是宛妃,是她害得臣妾这般……”缺了一颗牙齿的缘故,她说话有些走风,样子好不滑稽丑陋。就连太后,面色都沉了沉。
“皇上,奴婢有话说!”这时,脸上还带着伤,手上缠着纱布的絮儿从后帘走出来,走到黎湛和太后面前跪下。
黎湛视线转到馥笙身上,后者一脸意外然后不赞同的看着絮儿压根没发现他在看她,黎湛收起疑心,抬手道,“你说。”
絮儿便仔仔细细地将白天的事始末讲了出来。她没有主观指责澜颐宫,只是客观(当然也适当修饰,比如没说将荷香打回去的事)地道出事实。这样反而让人觉得这宫女老实憨厚,她是受害人却不多说澜颐宫仗势欺人的这一帮人一句不是,只是维护了替自己出头的主子宛妃。
“她说的可属实?若敢撒谎一句,就拖出去杖毙!”黎湛指着郭碧儿身后两个白天参与其中的宫女,冷着声音。
宫女哪敢撒谎,只得呜呜咽咽地招了。
郭碧儿绞着帕子,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周馥笙这对主仆都是这么有心计的贱人,一唱一和地就让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带着厌恶,仿佛她是什么毒蛇猛兽。
“郭碧儿,你还有何话要说!”黎湛猛地一拍桌子,长身如玉地立着,眼中冷光盯着下方的郭碧儿。
“皇上,臣妾只是瞧着狐狸可爱想要抱一抱,哪知这婢子以下犯上不说,还让这小畜生咬了臣妾的手。”郭碧儿咬着唇不甘地掀起衣袖露出被小白咬出一道红痕的手腕,“不过是下贱的宫女和畜生,竟然伤了臣妾,臣妾处置了他们又有何错?可是宛妃不问缘由就打了臣妾的宫人,还害臣妾损了容貌!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