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投掷的燃料空气炸弹,转瞬之间,就将叛军阵地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油气混合气的爆炸,一下子横扫了阿勒颇城区边缘的大片建筑群,驻防在此的自由党部队原本还摩拳擦掌,想要通过一场激战来证明自己并非孬种,现在却一下子连呼吸空气的权利都被完全剥夺。
不,呼吸的权利其实还有,然而吸进胸腔的每一口灼热气息里,却已完全不见了生命赖以存活的氧气。
刚刚还在惊恐仰望天空中的一排排火箭弹,却没注意到飞掠而过的战机已经投掷了fae,燃料空气炸弹的可怕威力,霎时间就在整条战线上到处肆虐;冲天而起的巨大火球,扫掠一切的狂暴冲击,瞬间收割了无数生命的恶魔还顺手带走了空气里的所有氧分子,爆炸威势所及,哪怕没有当场毙命于爆炸洗礼的叛军,也只能在一次次完全徒劳的呼吸中体会窒息的恐怖,继而带着绝望的眼神抽搐死去。
从天而降的fae,使用在低矮建筑密布、地形却相当平缓的阿勒颇城区里,混合剂的扩散颇为顺畅,取得的杀伤效果也完全超出了一般的航空炸弹。
伴随恐怖升腾的巨大火球,爆炸几乎摧毁了杀伤半径内的所有建筑,依托这些破烂房屋建立起来的叛军防线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未死的自由党士兵也被炸的心头发懵;然而这地狱一般的云爆洗礼,分明还不是全部火力,紧随其后落到地面上的一枚枚火箭弹。撞击引信骤然动作。又在千疮百孔的防线上遍地开花。
一波云爆弹轰击、又一波火箭弹爆破。恍惚间有如置身于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抱着枪惊惶大叫的自由党徒们已经濒临崩溃。
目睹毁灭一切的可怖爆炸,侥幸生还的士兵们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压根没一点勇气跳起来坚守战位;当引擎轰鸣的钢铁巨兽撞碎一片障碍、用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纵声怒吼时,本应操控反坦克导弹的士兵却在抱头鼠窜,完全失去了理智、更遑论战斗意志的叛军立时作鸟兽散,他们纷纷跳出废墟夺路狂奔,却分明跑不过一串串满含愤怒的子弹。战斗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疯狂追杀,遍地狼藉的阿勒颇城区外围,也随之变成了一大片遍地尸体与血污的死亡坟场。
经历过长久的残酷内战,对自由党的愤恨已经积累到了极点,杀红了眼的政府军士兵们踏着一具具叛军尸体奋勇向前,枪声与爆炸响彻耳鼓,浓烟四起、几乎遮蔽视线的城市街头,到处都在爆发短促而激烈的绝望战斗。
原本还对“坚守待援”抱有一丝希望,战斗打响之后却发现这完全就是痴人说梦,叛军的溃散速度简直超出预料。接下来的战斗,也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悬念。
面对大马士革的重兵合围。拥兵数万、叫嚣死守阿勒颇的自由党政权,其实在政府军发起总攻之前就已土崩瓦解,垂死挣扎的叛军们,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句毫无意义的空洞承诺;这种谎言,在大炮面前自然完全不堪一击,“领袖”阿卜杜勒*拉赫曼的消失又加剧了政权内部的混乱,原先还不可一世的自由党,现在却好似惊涛骇浪中的渺小沙洲,看似庞大的兵力一旦遭遇硬仗,崩溃也就只是旦夕之间的事。
经受了多国部队的猛烈空袭,城区防线瞬间被打出好几个巨大缺口,猝不及防的叛军还未来得及调遣后备队填补,炮火轰鸣的政府军坦克就碾过一堆堆瓦砾冲进了城内。
端枪跟随坦克向前冲击,翻越刚刚被炸成一片废墟的建筑与临时工事,士气高涨的大马士革地面部队很快穿过了突破口,如同潮水一般在城区里浩荡冲击。刚刚被一轮火力急袭打成了半残,匆忙转移阵地的叛军士兵不断在横飞弹雨中倒下,姗姗来迟的火力支援也没起多少作用,一枚枚落地爆炸的榴弹偶尔炸飞几个人影,却根本无法在建筑密布的城区地形上遏阻来袭者的如潮攻势。
一边是空地联合火力急袭,另一边却仅有几十门各种口径的榴弹炮,交战双方的火力强度几乎差出了一个数量级,叛军里的炮灰们自然很快死伤殆尽,就连号称精锐的叛军独立团也一样无法守住阵地。
随着政府军的猛烈进攻,一通电话从战火前线打到了几千米外的团指挥部,腰间别着一支“沙漠之鹰”的易卜拉欣*哈塔木中校对着话筒大吼大叫。
脚下大地不时颤抖,不远处战线上传来的隆隆炮声与爆炸声清晰可闻,这位之前一直率部坚守机场、两天前才被调遣到阿勒颇南侧防线的自由党军官,现在已经意识到形势严峻,自己的部下正在被政府军分割消灭,手头的后备队也已经用光,从战术角度考虑,现在唯一可行的就应该是立即全员撤退,至少后退三千米左右、离开大马士革军的直射火力后再尝试转入防守。
理智的考量大致如此,然而想一想上面下达的死命令、和身居代尔祖尔的妻儿老小,大冷天里却满头热汗的中校愤怒的高声叫骂,命令一线部队务必坚守,等待那谁也不知道在哪儿的“援兵”到来。
匆匆下达了作战命令,这时候指挥部附近又落下好几枚重磅炮弹,一阵猛烈的爆炸冲击让建筑内灰尘簌簌而落,与后方的通信也完全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