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使出空手夺白刃之法接住杨铁心掷来的长枪,接着挥枪横扫,一招“拨云见日”将杨康逼开。
当初江南七怪传授郭靖武艺时便想到杨铁心是名将杨再兴的嫡派子孙,于杨家枪法必会有其独到的造诣。丘处机若是将他的子嗣访到,除了传授其它武功之外,对枪法一定特加注重,好教他不堕了祖宗的威名。江南七怪既然能想到嘉兴比武时对手擅用长枪,自然也命郭靖精研枪法,这便是知己知彼之意。
郭靖的枪法是跟着他六师父金全发学的,全金发秤杆的打法本就是从枪法中脱胎而来,他教给郭靖的正是军中流传甚广的呼延枪法。
此时但见两人枪头上红缨闪闪,枪尖寒芒直吐,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杨铁心初见杨康抡动大枪的身形步法,已颇讶异,后来愈看愈奇,只见他刺、扎、锁、拿、盘、打、坐、崩,招招都是“杨家枪法”的路数。不过杨康的枪法虽然变化灵动,却非杨门嫡传正宗,有些似是而非,倒似是从杨家偷学去的。
这时西边传来一阵喝道之声,十几名军汉健仆手执藤条,向两边乱打,驱逐闲人。众人纷纷往两旁让道,只见转角处六名壮汉抬着一顶绣金红呢大轿过来。杨康带来的那群仆从叫道:“是王妃,王妃来啦!”
杨康一枪逼退郭靖,回身喝骂道:“多事,谁让你们去禀告我娘来着?”
仆从们不敢回答,待绣轿抬到比武场边,他们赶忙一齐上去侍候。绣轿停下,只听得轿内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又跟人打架啦?大雪天里,也不穿长衣,回头别着了凉!”一副江南软语的腔调,声音十分娇柔,正是杨康的母亲包惜弱。
杨铁心远远听到这声音,耳朵中“嗡”的一声,有如身中雷轰电震,登时出了神,心中突突乱跳:“怎么这说话的声音,和我那人这般相似?”随即又黯然想道:“这是大金国的王妃,我想念妻子发了痴,真是胡思乱想。”
但是杨铁心情难自禁,仍是不知不觉缓缓的向轿边走去。周念通轻咳了一声,拽住了他,这才把杨铁心给唤回神来。
杨康正想回包惜弱的话,郭靖又抢攻了上来,他一边招架一边说道:“娘,你瞧我的!这乡下小子到京师来撒野,不好好给他吃点苦头,只怕他连自己老子姓甚么也不知道。”他不敢去找周念通的麻烦,倒是把气都撒到郭靖身上了。
包惜弱掀起绣帷,露出了半边脸颊,责怪道:“快住手,别打啦!这天色不好,赶紧披上衣服,咱娘儿俩一起回去。”
杨铁心望着包惜弱的脸,身子犹如泥塑木雕般钉在地下,再也动弹不得。
杨康存心要在母亲面前显示手段,不再答话,手中长枪攻得更急。郭靖虽然也学过枪法,但他毕竟功夫学的太杂,没有多少精力用在这上面,所以交手几十个回合便已有些不支,正好被杨康觑的机会,挺起长枪,“行步蹬虎”、“朝天一炷香”连连使出,枪尖闪闪,直刺郭靖咽喉。郭靖格挡不及,只能侧身避过,杨康得势不饶人,上步“孤雁出群”,枪势如风,往他背心刺去。这一下要是被他给扎实了,郭靖必然是性命不保。
周念通正要出手相救,忽听人丛中一人喝道:“住手!”一道灰色的人影倏地飞出,一件异样兵刃在空中一挥,杨康手中长枪的枪杆已被卷住。
接着来人又是一声暴喝:“撒手吧!”杨康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双手再也拿捏不住,就听“嗖”的一声,这长枪已经被人给夺了过去。
杨康见兵器已失,哪敢停留,急忙向身后跃去,站在了彭连虎等人中间。这时众人才看清楚那人是个中年道人,身披灰色道袍,长眉秀目,颏下疏疏的三丛黑须,白袜灰鞋,似是一个十分注重修饰的羽士,手中拿着的拂尘卷着一杆长枪,正是从杨康手中所夺。
周念通一看便知,来人应该是玉阳子王处一无疑,他上前抱拳说道:“可是王师兄当面?”
王处一听到周念通的话,暗自寻思,这人称呼自己为王师兄,应该是与自己关系亲近之人,他忽然想了起来,上前拉住周念通的手笑着说道:“是周师弟吧,哎呀,没想到你我今日竟然有缘在此相见,甚好,甚好。”
周念通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他可不想跟一个大男人手拉手。王处一也没觉察,说道:“咱们师兄弟呆会儿再聊。”然后转过身,向杨康那里走去。
彭连虎等人都是王府客卿,此时当然要站出来,他们拦住王处一,问道:“这位道长要找我们小王爷?不知道长法号?”
王处一也不答话,抬脚在地上踩出个深深的脚印,彭连虎心头一震,说道:“道长可是人称铁脚仙的玉阳子王真人吗?”王处一捻着胡须微笑道:“彭寨主言重了。贫道正是王处一,‘真人’两字,决不敢当。”
“不知王真人有何指教?”彭连虎问道。
王处一回答道:“贫道有些事情想要问问这位小王爷。”然后他转头问杨康道:“你叫甚么名字?你师父是谁?”
由于周念通的出手,杨康再也没有**穆念慈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