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师徒藏身于山中的一间庙宇之中,周念通和朱子柳赶到之时,正巧遇到他们那做樵夫打扮的二师兄刚刚打柴归来。他见到周念通他们俩很是高兴,向他们招呼道:“朱师弟,小师弟,你们回来啦。”
一旁的小沙弥止观上前接过他背上的柴禾,然后冲周念通和朱子柳行了一礼,便拿着柴禾到厨房烧火做饭去了。此次一灯离开天龙寺,除了有渔、樵、耕、读四大弟子跟随之外,还带着两个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小沙弥止观和止慧。
周念通面露笑容说道:“念通见过二师兄。”
这时二师兄发现朱子柳一直被周念通搀着,便问道:“朱师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了什么伤?”
朱子柳恨恨的说道:“没想到我和小师弟回来的途中被欧阳锋的手下给堵了个正着,我一时疏忽之下被他们所放的毒蛇给咬了。”
“哦?你们又碰到白驼山的人了?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不是嘛,这回幸好有小师弟跟在身边,要不然我可是凶多吉少了。”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庙中。
这庙宇虽然看起来不大,里面却甚进深,不大的庭院中坐落着几间竹屋,三人来到其中的一间竹屋旁,樵夫上前轻轻推开屋门,把周念通和朱子柳先让进了屋。周念通只见室中的小几上点着一炉檀香,桌几旁边的那个蒲团上一个僧人正在闭目默诵经文,此人正是他的师父一灯大师。
朱子柳轻轻拍了拍周念通,然后松开他搀着自己的手靠着屋门站好。周念通来到一灯的身前,躬身下拜,恭敬的说道:“师父,弟子回来看你了。”
一灯听到声音睁开了双眼,见到是周念通以后眼中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慈祥的说道:“好孩子,你回来了呀。”
说完,一灯站起身来,伸手把周念通扶起,然后仔细端详起来。
“将近一年未见你,倒是长高了些。”一灯重新坐了回去,然后示意周念通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蒲团之上,开始询问起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来。
朱子柳见此情形,和二师兄俩人相视苦笑,师父他还真是疼爱小师弟呀,看样子他暂时是想不起他们俩了,于是朱子柳只好在二师兄的搀扶下回到房中休息去了。
周念通此前在家中已经把自己这半年的经历向瑛姑他们讲述过了,此时再说一遍,已是轻车熟路。
师徒二人在房中一谈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小沙弥前来请他们去用晚膳这才停了下来。
几人吃完晚饭以后,朱子柳又将自己和周念通在途中遇袭一事说了出来。等朱子柳说完之后,周念通拿出此前在驱蛇人怀中搜到的图画,双手捧住,说道:“这幅画乃是弟子从欧阳锋手下的身上搜到的,我和朱师兄都难解其中之意,还请师父过目。”
一灯伸手接过那幅画后将其打开来,一瞥之间,已知图中之意,笑着说道:“原来是尸毗王割肉饲鹰的故事啊。”
“那这故事却是出自何处?”朱子柳好奇的问道,他曾是大理国的状元,也算是博览群书,学识渊博,但却从未听闻过这个故事。
一灯说道:“这画中的故事乃是出自《大庄严论经》,它原本发生于天竺角城。”
他起身从身后的小几上拿过那部经书,翻到一处,读道:“昔有一王,名曰尸毗,精勤苦行,求正等正觉之法。一日有大鹰追逐一鸽,鸽飞入尸毗王腋下,举身战怖。大鹰求王见还,说道:‘国王救鸽,鹰却不免饿死。’王自念救一害一,于理不然,于是即取利刀,自割股肉与鹰。那鹰又道:‘国王所割之肉,须与鸽身等重。’尸毗王命取天平,鸽与股肉各置一盘,但股肉割尽,鸽身犹低。王续割胸、背、臂、胁俱尽,仍不及鸽身之重,王举身而上天平。于是大地震动,诸天作乐,天女散花,芳香满路。天龙、夜叉等俱在空中叹道:‘善哉善哉,如此大勇,得未曾有。’”这虽是神话,但一灯念得慈悲庄严,众人听了都不禁对尸毗王肃然起敬。
读完这段故事,一灯轻轻摩挲着经书的书页,然后拿过那幅画,对着烛光透视纸质,又轻轻弹了几下。
朱子柳见状说道:“我看这幅画的纸质粗糙,像是产自西域。”
一灯点点头,将经书和那幅画摆在一起,说道:“不错,你们瞧。”
几人上前仔细查看,发现这两者所用的纸质都是一样的。
“这部经书是我师弟从西域带来送我的,是以西域的纸张所书,而这幅画也是西域的纸张,看来它正是欧阳锋所绘了。”
身体尚有些虚弱的武三通问道:“那欧阳锋作此画有什么险恶用心?”
一灯轻笑道:“他如此处心积虑,是怕我不肯救人,拿这画来激我,这不是忒也小觑了老和尚么?”
“是弟子无能,拖累师父了。”武三通神色一黯,若不是为了给他治疗内伤,师父又怎么会落到此般境地呢。
一灯摆了摆手,说道:“别说你是我的徒弟,就是旁人,难道我就不救了吗?所谓的‘天下第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