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倪瑞轩带人赶到了。
打完土匪,倪瑞轩见母亲与菊妹等还没回来,命刘家昌套上骡车,带几个人一路寻上河神庙,意想不到朱秃子竟被一帮女人生擒了。
刘家昌兴奋地说:“老天开眼,毛爷爷枣花娘大仇终于得报”。
朱秃子再度万念俱灰,刚刚燃起的生存希望烟飞灰灭。他认得刘家昌,几年前黑夜被绑于船头命人砍死他时,被他跳水逃脱了,这回死于他刀下,算是因果报应吧。
“你们杀了我吧,我这一生罪孽深重。”朱秃子说完闭上眼睛,等待刀砍脖子。
刀没落下来,朱秃子睁眼说:“我和哑姑本想收您孙女为义女,如果我此次回不去,刘九这个混蛋当了首领,不知会不会杀了哑姑,哑姑死了,您的孙女就无人照,说不准出会被刘九杀了。”
“刘九?刘九和你在一起?”倪瑞轩问。
“是的,刘九在我背后开枪,他打伤我,肯定回了洋河镇,如果让他知道倪思淼是刘少堂的外孙女,他肯定下黑手。”
刘菊妹听了朱秃子的话不禁心惊肉跳。
朱秃子从自己说的这番话,又找到生机,但他仍提着一颗心,毕竟这里和人都与自己有仇。
菊妹求助地望着倪瑞轩,眼圈红了,她说:“去救女儿吧!”。
“刘九暂时还不知道倪思淼是您的女儿,我怕他如果当了,又当上首领迟早会知道的。”
倪瑞轩听到刘九已经早一步回洋何镇,不由心急如焚,望着脚下这个秃头老汉的可怜相,忽而降低了炽烈燃烧的仇恨。
“你们认为如何?杀了他易如杀一只鸡,一刀一枪就送他上西天了。”倪瑞轩说,他征询大家意见。
倪瑞轩望向毛枣花说:“枣花妹子,你说吧,这里数你的仇恨最深,是他带人杀了你爷爷和母亲,你来决定他的生死吧!。”
朱成国睁开眼睛说:“这几年我没杀过人,外面是二当家和三当家主事,请问是什么时间地点做的案子?”
“前年,枣树湾。”刘家昌气呼呼的说。
“是二当家做的,他上次攻打小刘圩子,被打死了。” 朱秃子说完仍闭目等死。
毛枣花闻听了朱成国一番话扔下手中轿杆,捂着脸哭诉:“爸爸……妈妈……爷爷……。”她跑开了。
倪瑞轩想到女儿还在洋河镇,放弃了杀朱秃子的念头。他已步入垂暮,杀与不杀已经不重要了,想到此,他弯腰为他解开绳索。
“我和你一起去洋河镇,你杀你的仇人刘九,我救回我的女儿,如果你敢耍花样,我当场打死你。” 倪瑞轩对朱秃子说。
“我保证把你女儿还给你。”朱秃子说,他捡了一条命,泪眼滂沱,内心充满忏悔。
刘九带着哑姑坐船回到洋河镇。
刘九告诉残部说朱爷在小刘圩子被乱枪打死了,他痛哭失声说朱爷临终前反复叮嘱他回来接替朱爷带好弟兄们。讲完这一番话,还没等众人表态刘九已坐在朱爷坐过的椅子上,并当即重新任命了两个头领。他的行为虽引来众人愕然的目光,却无人站出来反对,因为新任命的手下,背枪站在他身后。
哑姑并没流泪,她从刘九抹泪的动作,看出他在说谎,刘九的悲痛神情掩饰不住内心迫不及待的欲,望。哑姑料想朱爷没死,她悄悄暗示师爷离开粮店回到自己家里。哑姑从没用过朱成国给他的那支撸子,回房后立即取出来擦去锈迹,推弹上膛。
师爷也看出刘九心中有鬼,他与哑姑商量,决暂时躲起来。
所谓狡兔三窟,朱成国有一个住处仅哑姑和师爷知道,师爷和哑姑连夜带上倪思淼划小船过运河住进一个渔村。这个庄院是朱成国花五十个大洋买下的,准备和哑姑脱离匪帮养老之所。
刘九也担心事情败露,更担心朱成国没死突然回来。他在水路陆路撒下耳目,尽管朱成国化装进镇子还是被刘九的耳目认出来了。
倪瑞轩张成荛等人远远跟着朱成国,他们没走在一起。
进镇后,朱成国让倪瑞轩去客栈等消息,他信誓旦旦保证将倪思淼送过来,让给他带回去。
朱成国比刘九晚回来两天,料定刘九已经坐上老大位子,他没敢回住处或去粮店找哑姑,而是去镇西找师爷。当看到师爷家的大门挂着沉重的铁锁,心中一沉,后悔自己不该进镇子。
朱成国在村头小树林里躲到天黑,确认没人跟踪,在水边租一条小渔船渡过运河,找到哑姑和师爷。
朱成国见到哑姑真正体会到死里逃生后的欢喜,危难时刻挂念的惟有哑姑,这世上是他唯一亲人,哑姑见到他也是又哭又笑开心不已。
朱秃子把此次凶险的经历连讲带比划说给师爷和哑姑听,师爷听到在河神庙被刘少堂后人捉了又放,倪思淼的亲生父亲此时已经在镇上,来接回女儿,师爷听了沉默不语。
他们望着在院子里和师爷小孙子玩耍的倪思淼,之后互相对望。
师爷说:“送她回去吧!”
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