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灭狐之夜盈月头痛欲裂竟而不醒人事,醒来时正是白狐窜出墓穴上了围墙。
盈月第二天才听说了夜间发生的事。当人们传说昨夜逃脱的白狐,跃上围墙如一道白光闪过,多人追赶开枪,子弹追到屁股后连狐毛也没捱着“噗”跌落了。
传闻悬乎,诡异。
盈月份预感到逃脱的狐狸,肯定是自己养大的那条。
盈月听说狐尸堆成山,是王豆豆命人拉去河滩焚烧掩埋,她觉得王豆豆内心隐藏着令人惧怕的狠劲,倪瑞轩绝对做不到,她觉得有必要提醒倪瑞轩。
倪瑞轩听说逃脱一条白狐,心里默默划问号,难道是盈月养大的那条?狐首?逃脱了是吉是凶不得而知,阴阳先生天亮后填完墓穴不辞而别,连工钱也没结算,如此一来更让倪瑞轩如芒刺在背周身不安。
这天天刚亮,圩子外来了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后生,他站在圩子门口点名要见老爷倪瑞轩,站岗的队员将黑衣后生带进刘家倪瑞轩面前。
倪瑞轩觉得后生有几分面熟。
“你是阴阳先生?”倪瑞轩问。
后生深鞠躬说:“我是他的长子,父亲在贵庄做完事回家即感身体不适,一病不起,三日后去逝。临终前说了工钱没结,原本他不准备结的,但是,做这行不收钱即是给主家留下余患和心病,也是不守行规,我是来替家父讨工钱来了。”
“你父亲去逝了。”倪瑞轩心头一凛,惊诧的问。
“是的,已下葬多日。”黑衣后生说。
倪瑞轩仰天长叹一声,回房取出一百现大洋,双手交给黑衣后生。
黑衣人接了说道:“家父还说了一件事,在那座无名墓穴建祠堂,常年香火不断能镇住妖气可保庄内老少平安。另一种方法是用作大牲口饲养棚,千蹄万踏昼夜不停,可镇住邪恶。”
黑衣人说完不再言语转身走了。
冷风里倪瑞轩迷迷瞪瞪愣怔许久,望着潇潇冷风中黑衣人行路脚不沾地如浮萍飘于水上,衣不带水。
他揉揉眼睛,黑衣人不见了。
一阵小风从没关闭的大门窜进院,风的尾巴掠过围墙,扫中墙头一株枯黄的狗尾草,哆嗦摇曳。倪瑞轩瞬间如狗尾草哆嗦不停,他不敢久留,跑回房中问刘菊妹:“我刚才是不是拿了大洋出门交给黑衣人?”
刘菊妹正在缝合小儿衣裤,见倪瑞轩如此问,抬头认真想了想,迷茫地摇头说:“就我在房里,没别人进来呀。”
倪瑞轩惊骇莫名,跑进另一间房里问盈月:“你没见我从房里拿一百大洋给黑衣人。”
盈月依然摇头,目光散淡茫然。
倪瑞轩焦躁地原地打转,汗水顺着面颊往下淌,再看周围无论谁见了都爱理不理视若惘闻。
他再也忍受不住,近乎气急败坏大声叫道:“来人呐!”
这才从梦中醒来,浑身汗淋淋如水洗。
倪瑞轩独自坐在床头,足有一个时辰不和任何人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把刘菊妹吓得不轻,担心丈夫别又鬼风附体,连忙叫来盈月。
盈月也不管菊妹在身侧,伸手拭他额头,感觉不烧不烫,心放下大半。心想是不是魔症了,左右摇晃倪瑞轩,大声叫着。
“瑞轩,瑞轩。”
倪瑞轩这才侧转呆直的眼神看着盈月,伸手攥紧她一双白白嫩嫩的手。
刘菊妹听到盈月如此亲切称呼丈夫,丈夫当着自己面拉她手,脸上一红避出门外。
“我没事,我在想事呢。”倪瑞轩说。
盈月面颊染红了,回头看刘菊妹不知何时走开了,连忙抽手;没想到被倪瑞轩紧紧抓住了,哪里抽得动,情急之下甩脱,快步出门见到刘菊妹表情尴尬,两人面上飞红,不敢看对方。
倪瑞轩起床无事人一般从盈月刘菊妹身边走过,指挥芦花去后院找来民团队员,命他们将前后院墙头屋脊摇曳的狗尾草清除干净。
这天,倪瑞轩吃完早饭命备两顶轿子去镇上粮店。
他和芦叶各乘一轿,走时没对刘菊妹说去镇上为何事,多久回,神情风急火势,一定要芦叶随行,口气不容置疑。
刘菊妹和盈月站在院中看他上轿,芦叶倒识趣,没当着俩位女主人的面上轿,等轿夫抬空轿出圩子大门,这才钻进轿中。
深秋没了暑气,芦叶内衣还是让汗水湿透了,心想老爷怎么突然弄这一出呀,这让自己以后如何在俩位女主人面前抬头?内心懊丧,她想拒绝与老爷单独同行,又没经少奶奶点头同意,可自己是下人,如何能拂老爷意呀。
芦叶透过轿帘看前面青呢小轿“吱吱呀呀”前行,慢慢平静了紧张的心,心头浮升甜滋滋的味儿。
倪瑞轩和芦叶都没想到刘菊妹和盈月于院中呆立良久方各自回房,谁也没说话。
这一切让立于土楼顶的王豆豆尽收眼底。
秋风中王豆豆看到枣树叶片“哗啦啦”飘落,有几片落在枣树下两个女人发间肩头,竟未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