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藏在这片苇地里,形成包围圈,他跑不了。”王豆豆故意大声说话,显示来了很多人,他不敢追刘宝进芦苇丛。
刘宝听到王豆豆说话了,浑身发抖不敢出声,不管水深水浅直顾趟水往下游逃,他知道船在下游,心想只要上了船命便保住了。
在水深的地方,刘宝顾着划水,不得不松开捂倪思淼嘴的手,倪思淼脸也憋紫了,手刚松开,立即哇哇大哭。吓得刘宝魂魄出窍,再去捂她嘴,同时回身胡乱开枪。
倪思淼这声哭叫,王豆豆和赶到的老王同时听到了。
老王二话没说拎着扁担往苇地里冲。
“叔。”王豆豆轻声叫住老王。
“嗯?”老王停住脚步疑惑地望着王豆豆。
“刘宝手里有枪。”王豆豆小声说。
老王一脚在苇地一脚在岸上,进退维谷,迟疑不决,不甘心望着月光笼罩下的芦苇荡。
“你手里也有枪。”老王生气地说。
“叔,我们虽出五服,却是姓王本家。”王豆豆和颜悦色地说。
老王垂下头,沉默片刻又抬起头来说:“她还是几岁的孩子。”
“叔,我们何苦要拿命去拼。” 王豆豆眼里闪着热切的光。
老王再次垂下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张四皮也赶上来了,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坐在河堤上大口喘气。
岭上火把影影绰绰向河边奔来,越聚越多。
王豆豆举枪对着芦苇荡上空“咚咚”连开数枪,火把朝他这边移来。
刘宝背着倪思思淼深水浅趟来到河北岸,横下心玩命奔逃。他想过掐死倪思淼弃于荒滩,也有想过扔在路上让行人捡了去,转念间又否决了。
说来奇怪,这个时候倪思淼反而没有惧怕感,虽有哭过,没吵着要妈妈,到后来竟然伏在刘宝的背上呼呼大睡。
终于,刘宝找到董镖带来的船,上船之后才彻底散了架,倒在船板上再也爬不起来。
留下过船的小匪见仅刘宝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一小女孩,大惊失色,连忙问。
“二当家呢?”
“再等等,如果天亮仍未回来,定然凶多吉少,收拾好随时开船。”刘宝疲惫不堪的说。
两名小匪听了目瞪口呆,两腿发软。此行来了二十个人,现在只剩三个人,回去怎么向朱爷交待?
“别愣着,我可是后有追兵侥幸逃出来的,差点被打死在河里喂鱼虾了。”刘宝说,他仍躺在船板上,显得有气无力。
两名小匪听说有人追来,慌了手脚,也不敢等二当家了,提起铁锚,理顺帆绳,升帆开船。
二十六
倪思淼被抢,生死不明,刘家大院乌云压顶山雨欲来,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悲痛气氛中。
刘菊妹伤心欲绝,当听到倪瑞轩说没找回来的时候,眼白上翻,软塌塌跌落地面。婆婆急了眼,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一百多斤的儿媳妇抱起来,送入房内床上,用纸煤子烧红缝衣针扎进刘菊妹人中。
刘菊妹悠然醒,扑进满头银发的婆婆怀里“妈呀!”与婆婆抱头痛哭。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挣脱婆婆扑进倪瑞轩怀里又踢又咬:“去找回女儿,找回女儿……”
刘菊妹声音嘶哑如受伤的母狮,她绝望的眼神如尖刀插入倪瑞轩心脏深处。
婆婆抱紧媳妇说:“闺女,要想想肚里的孩子,别两个都没了。”
这句话让刘菊妹如梦方醒,立刻停止哭闹,安静地手抚肚子,惟有泪水无法关闭,哗哗流淌。
在场的人见了,无不悲泣,无不担忧倪思淼的生死。
倪瑞轩的心被刀插后又绞动几下,眼里伤感无助,心悲凉如冰。
百余口人将刘宝进入的那片苇地,几乎碾成平地,没见到女儿。那时候他只有一个心思,女儿就是死了也要找回尸体。
从半夜至日上三竿一无所获,个个衣裳尽湿,疲备不堪。有人走着走着睡着了,一头扎进水里。
倪瑞轩知道这样找下去,不会找到女儿的,他想大声喊叫说刘宝你还我女儿,我把钱全给你。
王豆豆浑身泥浆,手臂和小腿鲜血淋漓跟在倪瑞轩身边,他的神情显得很伤心,很沮丧。
倪瑞轩轻声对王豆豆说:“带众人回去。”
警察是天亮后到了,他们将毙命土匪的尸体集中起来,做完所备忘记录,由小刘圩子民众负责对尸体进行掩埋。
处理完这些事,倪瑞轩对所有民团队员说,留下巡逻哨,其余人回家休息。
长工老王随倪瑞轩回到刘家后院,老王对倪瑞轩说:“东家,对不起,我没能救回令小姐,是我没用。”
倪瑞轩心乱如麻无心听解说安慰,没在意老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后面的表情,他心灰意懒地对老王摆摆手说:“王叔你也累了一夜,回去睡觉。这两天别弄菜地了。”他说完转身回前院。
老王站在过道,看倪瑞轩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