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昌被推上船,耳听划桨声。许久,他被拖上有跳板的船,刘家昌知道有跳板是大船。
两名壮汉拧着刘家昌细瘦的胳膊,拎小鸡般扔在朱成国面前。
揭开套在刘家昌头上的麻袋,他没敢睁开眼。
家昌从小就是病怏怏的,十岁才摔了药罐子,如今看起来像未经日照的白菜,身单力薄。
朱成国见刘家昌如狼狈,“哈哈”大笑,他说:“刘少堂生了个病秧子。”
朱成国屁股结痂不能趴着,只能侧卧。他望着刘家大少爷,满脸的嘲弄,甚至大失所望。
二当家人称二把刀董镖,三当家三只手瞿雄和师爷朱修道分坐两侧。
董镖原是屠夫,以杀猪宰牛为生,两把杀猪刀玩得上下翻飞。三只手瞿雄出了名的扒手,若干年前跟了朱成国。这两人原本一直住镇上,主持镇上粮店,白天经营粮店生意,夜里打家劫舍,如今撤去洋河镇,只好随船同行。
朱成国原本是摆出架势,给刘家昌下马威。当他看到刘家昌这副熊样,忍不住想乐。
哑女阿娇立于朱秃子一侧,原先青衣青帽换成大花长衫形,像大丫头毕恭毕敬,满脸笑容,她也觉得眼前这个男孩的滑稽可笑。
刘家昌醒过神来,站起身,认出河神庙哑女阿娇,没明白她为何与朱秃子在一起。刘家昌面无表情目光转向朱秃子,漠然地望着运河两岸响当当的朱爷,他没有求饶。被麻袋套头那一刻,内心充满恐惧,如今站在朱秃子面对面,反而镇定了。
朱成国除了头上无毛,腮帮挂两块横肉,鼻梁一粒黑色肉痣象只大苍蝇,显露凶相。俗话说鼻头有痣旺财,鼻梁有痣子疏,在他身上应验了。
“二当家,你带弟兄们埋伏在河神庙等刘少堂,过了时辰没有送钱,立即回来,我们的船白天隐在芦苇内,如果不见船,我和瞿雄还有师爷先行一步,到洋河镇汇合。刘少堂不敢动你一条毛,信中说明了,收到钱隔天放人,他的儿子在我们手上。”朱成国说。
“是,大哥。我一定取回银子。”董镖起身领命,带着几个弟兄下船而去。
“大哥,我也去吧,互相有个帮手。如果刘少堂不肯付钱,我把这条老狗一块绑来,不然先付给刘少堂侄儿的三百大洋,不是赔了本?”瞿雄说。
“呵,三百块大洋买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放在刘少堂眼皮底下,留着将来还要回来的。”
“大哥高见。”瞿雄说。
这晚朱成国由瞿雄护送去临河镇,原本想耍威风,却闹出洋相。
逃回船上,等到朱师爷从小刘圩子回来,毫无收获空手而回,他没将朱成国看上的美人抢回来。朱成国也没抱怨师爷,因为他身边有阿娇,她的姿色比普通村妇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