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始终坐在最后面那座马车之上,并不喜欢与人交谈,可要是有人和他打招呼,也会淡淡一笑的年轻人,老王心中,始终有些警惕,多年的走商经历,还有年轻时,见识到的那些东西,给了他一双敏锐的眼睛,让他能够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和善的笑容,还有略显单薄的身躯,都会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威胁,可在老王的感觉之中,那种沉凝于身躯之中的阴冷,即便是闭上眼睛,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凡是给他这种感觉的人,从来都是极为可怕的人物。
说实话,他并不想要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进入到自己的商队,很可能会带来某种难以预计的情况出现,可这是东家的意思,自己也没有权利质疑。好在这人的表现,还算平和,虽不善谈,该他做的事情也不会退却。
对于挂在这人腰间的两把横刀,很多人眼中都是露出了羡慕,甚至是嫉妒的眼神,作为常年在外,又是依靠武力生活的众人,自然明白它们的宝贵,好在大家也都是小心谨慎的人,并没有贸然行动,这也让很多人在事后暗自庆幸。
如果不是那份克制的能力,恐怕他已经暴起发难了吧,当时在一旁的老王曾经如此想过,而在十天之后,这一猜测,便得到了证实,面对扑面而来的百余名马贼,这个年轻人竟然来到自己的面前,主动的要求给他一匹马。
在那种紧张的时刻,旁边的人已经想要狠狠地训斥这人了,可看到对方的目光,老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将一匹普通的马,交到了他的手中,而之后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开,两把足有四尺长的纤细横刀,在那个年轻人的手中,竟然用出了大河奔涌的气势。
流畅的攻击,让他在散乱的马贼队伍之中,如入无人之地,罕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两招,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简单明了,却挥出了一种行云流水的流畅感觉,似乎每一个动作,都是已经预想好的,没有丝毫的迟疑。
而等到他冲破敌阵,横刀而立的时候,一股凉气,在所有人的心口浮起,甚至都没有人发出一声喝彩,那平静的仿佛只是随意散步般的神情,更是让很多人忍不住,咽起口水,这般的杀神,就在自己的身旁,想到自己曾经动过的念头,不知有多少人,额头满是汗珠。
之后的战斗便没有了太多的悬念,足够数量的护卫,很快便将这队马贼赶走了,只是那名不断挥舞长刀的身影,却始终尾随在对方身后,感觉对方更像是在躲避对方的追杀一般,也让本应兴高采烈的庆祝的众人,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一直到夕阳西下,队伍扎下营地,这人才骑马回归,看着他身上,清晰的血迹,大家虽然沉默,却也暗自尊敬,不仅是对于强者的本能,更是对于对方帮助防御的感谢,毕竟,大家都明白,一旦被马贼杀入,所有人都要遭殃。
有了共同血战的经历,大家的关系自然更进一步,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叫做王拓,目的地是京都,如果是其他人,自然少不了会有人说些闲话,告诉他,帝都复杂,想要站稳脚跟可不容易,还会举出很多例子。
可看到之前的那一幕,所有人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而他温和之中带着淡淡的疏离的神情,虽不让人亲近,却也不让人讨厌,大家渐渐地也就融合在了一起。当然,为了某种隐秘的心思,大家还是会对这种新人,习惯性的说起老王当年的事迹,还有那个曾经响亮的名号——老刀王。
只可惜,他们预期的惊讶和忌惮,却并没有出现,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而老王也没有如以前那般,站出来说什么,渐渐地,大家也都熄了压服这人的想法,只是尽情的欢庆、饮乐。在此等混乱之地,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还能不能活命,自然要尽情享受,只要大家做的不过分,老王也不会太过阻止。
商队的前进,并不快,每天不过前行四五十里而已,有些繁华的地方,还会停留一天,进行商品的买卖,作为护卫,就是难得的一次休息,兜里不缺银子的他们,自然不会老实的呆在营地中,除了那些值守之人,其他人都会出外享乐一番。
出手大方的王拓,慢慢的便成了很受欢迎的一个,喝酒吃肉自不在话下,有些不方便与人多说的话,也可以尽情的与他言说,他的口风严,可是出了名的,只是让人有些扫兴的是,他从不去青楼窑子,却是少了一个大的娱乐。
等到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老王竟然惊奇的发现,整个营地之中,竟有大半的人,会和这个看上去便一脸疏离的男子打招呼,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相当熟稔的样子,却没有什么人,会用凶狠的目光去看他。
对于这种情况,老王只能是无奈摇头了,他可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始终萦绕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道,看他之前的表现,便知道是个下手狠辣,杀人如麻的主儿,竟然还能有这样的人缘,也不知道,是他的眼力出了问题,还是这人有什么特殊。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只会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神情迷离的模样,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存在,便没有太多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