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正兀自痴想着,刘燕回头咋咋呼呼地说,“就到站了,你俩可答应我了,一定要来啊。”
晓梅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巴不得天天有人请呢,可这么厚的雪怎么去啊?再说都几点了?”
刘燕看了下表:“要不就晚上吧?反正小虎哥今天是回不去了。”
晓梅摇了摇头:“晚上?黑灯瞎火滑滑擦擦的。我看算了,以后不有的是机会嘛。”
刘燕不依不饶:“你不会早点啊?当初答应的怪干脆,真是的,满打满算也不过二里地。走着去,还暖和呢,求你们了。”
小虎也沉不住气了:“晓梅,去吧,怎么说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儿,给点面子嘛。有宝山陪着,你怕啥呀?呵呵。”
晓梅看了眼一直不作声的宝山,不再言语,似乎去与不去全凭他一句话了。
其实当小虎与刘燕提起“陪客”这件事的时候,宝山与晓梅早猜出了他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无非是想让他们去给他俩壮壮胆。小虎与刘燕虽才相识相恋两三月,感情却是极速跳跃式地发展,两三月可比两三年,也怨不得小虎要心急得去探望未来岳父母。但不管两个人再怎么投缘,感情再怎么深厚,刘燕的父母毕竟还丝毫不知情。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就这样领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进了家,的确让让人感觉太冒失,不好接受。何况是在乡下。
宝山知晓梅在征询他的意见,也知她已心动,便说:“小虎是去探望未来的岳父岳母,我们俩呢?去做电灯泡啊,呵呵”
小虎忙说:“啥电灯泡啊,媒人,大媒人。”
“就是媒人,我怎么没想到呢?”刘燕一惊一乍地,“要不是因为你们俩,哪有我们俩?呵呵,一边一个,正好。”
宝山笑道:“白捡的鸡头吃定了。可是刘燕,小虎的酒量你知道,你爹要小心了。”
小虎“嘿嘿”一笑:“在老人跟前我哪敢。”
刘燕轻拍了下小虎的肩膀:“谅你也不敢,要给我爹留个好印象。”
满车人的目光都被这几个年轻人的话语吸引了过来,但目光里只有艳羡与喝彩,这便是青春的魅力。
宝山低声说:“呵呵,全世界都知道了,你爹妈想不同意也难了。”话音未落,车已缓缓停在了路边,他与晓梅暂时辞别了两个好友,一前一后拖着行李下了车。
时已近正午,通往村子的小路上人来人往。今天是小年,又逢镇上大集,村人们都在忙着购置年货呢。路上的积雪已被踩得密实而光滑,所有人都碎了脚步,远望就像在滑行。
宝山不由分说把晓梅的重行李拿了过来,而晓梅也不与他争抢,只管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大概是村人们从小见他俩在一起惯了,对这样的场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热情的与他俩打着招呼。倒是两人反而有些不自然,恨不得立刻逃回各自家中。
村子两面环山,往西南却是规规整整的平原,山长到这里似突然没了力气似的,没有一点过渡的痕迹,任其一马平川,几乎吝啬的连个土丘也难得一见。这倒也使这个村子成了镇上“物产丰富”之地。用村里人自己的话说:平原上有的我们都有,我们有的平原上却没有。此话不假,村子虽离城数十里,看村人们的日子却也衣食无忧,有滋有味。附近谁家的闺女不愿嫁给村里的小伙?除非特殊情况,村里几乎没一个为孩子的婚事犯过愁。
几百户人家自山脚处散落在几股清泉汇成的小河两岸,宝山与晓梅家都处在河的上游,靠近山脚的地方。当他与晓梅来到巷口,发现积雪已被扫至巷子的两侧,黑黢黢的路面在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肮脏,七拐八折的向着山的方向伸去。
终于到家了,宝山如释重负,他笑着对晓梅说:“还到我家坐会儿不?”
晓梅似乎也没了刚才进村时的别扭,也笑道:“到你家也就到我家了,先去看看大娘穿的合体吧,不合体就当我没买,以后再补上。”说着便抢到了宝山前头。
院子里已被打扫干净,屋顶的烟囱里已升起缕缕炊烟,还有丝丝饭菜的香气飘出。想是屋里暖和,上面的积雪已开始融化,顺着房檐“滴滴答答”地响开了。宝山妈听得有人进了院子,忙打开门,不觉一愣,但旋即笑呵呵地说:“这么巧,晓梅跟宝山一天放得假啊,快进屋暖和暖和。”
“宝山哥!”宝山妈的话还没落地,从灶房却突然冒出了喜滋滋的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