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浪费了一个解除误会的好时机,但自这个受尽酒精折磨的夜晚之后,宝山与晓梅心里似乎都轻松了许多。也许这句话说得很对:不解释便是最好的解释。越解释越乱,还是交给时间吧。宝山的决定也得到了小虎的赞同。是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也能让一切愈来愈浓烈。后者,宝山似乎没有考虑到。
晓梅好像也在履行着她的“顺其自然”,现在她知道宝山哥心里有她就足够了,或许他真的有苦衷,她不能再逼他了。再说这件事她也是有责任的,要是早点向他表白了,还会有今天这许多苦恼吗?不管怎样,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吧。
宝山与晓梅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种纯真美好,却又彼此感到有一丝拘谨,一丝陌生。这种拘谨与陌生似乎是两人故意制造而出的,两人好像又陷入了苦恼之中,但这苦恼虽无奈却又觉甜蜜。可以看得出两人都在极力克制着,就如进了雷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引爆。然而愈是这样,愈是然人觉得他们俩是兄妹却又超出兄妹。
刘燕看着就很不舒服,就私下里冲晓梅嘟哝:“唉,我都替你们累得慌,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晓梅故意板了脸说:“别瞎操心了,你自己抓紧吧。”
“你放心,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刘燕很自信地“哼”了一声,“晓梅,说实话,你觉得周小虎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晓梅笑道:“呵呵,你的眼光还能差了?你们俩有缘,俗话说‘不打不相识’。”
刘燕满脸的喜悦幸福:“我们俩的缘分还不是你们俩给制造的。”
这人哪还真就讲缘分。刘燕与周小虎拉面馆那一撞,撞出了缘分,撞出了火花,撞出了爱慕之情。宝山与晓梅两个缘分制造者还在无比纠结着,这一对陌生人却迅速的如火如荼地粘到了一块,看不出丝毫做作与虚假,真正天生一对。
晓梅很羡慕他俩,羡慕他俩敢爱敢恨,那么痛快干脆,没有丝毫羁绊。不免就又思量起她与宝山之间来,但愈理愈乱,无端又勾引出来许多泪珠子。末了悠悠叹了口气,自语说:“人和事哪有一样的?还是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在这段时间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
一晃已近岁末,这些私营小厂陆续暂停了生产,迎接新年地到来。宝山与晓梅的厂子都选在了小年这天放假,从每个人纷杂的行李可以看出,两家厂子的效益与福利均不错,当然也有为了过新年自己掏钱买的衣服食品等等。这帮远离城市的乡下青年男女进趟城不容易,借着放假前工作比较松散的机会纷纷请假,狠狠过了一把“购物瘾”。
晓梅除了过节必买的几样东西外,还特意给自己的妈妈和宝山的妈妈各买了一件颇有些时髦的外套。在商场时宝山执意不肯,但晓梅坚持说:“怎么?我第一次工作赚钱,给从小就像亲闺女样疼我的大娘买件衣裳不行吗?你别想多了。”宝山讪讪的一时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再加上刘燕与小虎的帮腔作势,也就由她去了。
四个人扛着大包小包挤上了回家的汽车。小虎原不与宝山他们同路,但他主动提出要去看望一下未来的岳父母。刘燕自然一百个同意,还邀请宝山晓梅去陪客,两人也没多想便欣然同意。
昨晚飘了一夜大雪,公路上积雪成冰,所有的汽车如蜗牛般蠕动着,虽如此还是险象环生。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小虎与刘燕,一路上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说笑着,难得片刻消停。若汽车遇“险情”,刘燕更是“啊啊”地紧紧搂抱住小虎,却又看不出一丝恐惧。
宝山与晓梅坐在他俩的后面,不时被俩人有些滑稽夸张的动作逗得偷笑,心里却各自五味杂陈。两个人虽坐在一起却不自觉地紧束着身子,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且不曾讲过半句话。要回家过年了,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归心似箭,他们俩却满怀心事,神情落寞。
晓梅靠着车窗,不时用手套擦拭着玻璃上的水汽,看窗外的田野一片洁白晶莹,雪从远处的高山上一直蔓延到眼前,就如悬挂在天地之间的一件巨大的婚纱。
“等我结婚时,我一定要跟城里人一样穿婚纱”,刘燕曾不止一次的与她讨论过这个话题,这自然也是她的梦想,可眼下在农村,至少是她们这儿你想都别想。她觉得刘燕可能就是这一带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太了解她的性子了,而且小虎家境殷实,离城也近些,思想相对开放,如不出意外,刘燕准能成这带的“名人”了。
想到此,晓梅又开始羡慕起刘燕来,忍不住扭头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宝山,见他紧抿着嘴,只管表情严肃地盯着前方。她轻轻叹了口气,重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心里自语:只要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婚纱算得了啥?可……”
晓梅正兀自痴想着,刘燕回头咋咋呼呼地说,“就到站了,你俩可答应我了,一定要来啊。”
晓梅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巴不得天天有人请呢,可这么厚的雪怎么去啊?再说都几点了?”
刘燕看了下表:“要不就晚上吧?反正小虎哥今天是回不去了。”
晓梅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