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饭时间,村中的大街上几乎不见一个人影。就是这么凑巧,石头妈见儿子这个时候了还不进家,心里就起了火,骂骂咧咧地出了院门,便瞅见二柱抱着石头,壮壮跟在后面,急急火火地跑了过来。看到这情形,石头妈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拽住二柱惊急地问:“我儿子咋了?”
“嫂子,到卫生室再说吧。”二柱气喘吁吁地说。
“哎,哎!”石头妈慌得院门也忘了关便跟着往卫生室跑去。
到了卫生室二柱一脚踢开门,叫道:“李大叔,小敏,石头让狗咬了,快看看!”
李大叔与小敏刚吃完饭,卫生室里此时也没有其他人,俩人一看这伤情,顾不上多问,赶紧让二柱把石头平放到床上。李大叔吩咐小敏拿来剪刀,把被狗撕碎的那条裤管豁开至膝盖,血淋淋的脚腕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石头妈弯着身立在床前,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一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哭:“石头啊,你咋就让狗给咬了呢?这可咋办啊?”
石头大概是连惊吓带疼痛,再加上留了那么多血,只是紧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紧咬着牙齿,不说一句话。
李大叔一边给石头小心的清洗着伤口,一边安慰石头妈道:“石头妈,你也别太急,我看没有伤到筋骨。我先简单地给他处理一下,止住血,然后得赶紧去镇上,这伤口太乱了,恐怕还要住几天院,最重要的是及时打上疫苗。唉,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被狗咬成这样。”
“哎,好,”石头妈止住眼泪,但听了李大叔的话不免恨恨地问壮壮,“壮壮,告诉婶,石头是咋让狗咬得?谁家的狗?”
壮壮既有些怕又有些为难,拿眼瞄了下二柱,又瞅了下石头妈,小脸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张口。
石头妈急道:“壮壮,你倒是说话啊,你没跟石头在一块?你,”
“嫂子,您甭难为壮壮了,是我们家狗咬的,”二柱打断石头妈的话说,“吃饭的时候听到园子里有动静,我就放开了狗,让狗去吓唬吓唬,谁成想这畜生还真下口了。要知道是石头,壮壮他们,我也不放狗啊。”
或许这小子平时坏事做得太多了,也不想或者也没那个必要隐瞒,再说这能瞒住吗。尽管表妹小敏在一旁直冲他挤眼,但他全然不睬,大有“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气势。可你在措辞上稍稍变一下也无妨啊,干嘛非得说“放狗”呢?这大概是此类人唯一的“可爱”之处吧。
“啥?”听到这石头妈松开儿子,一步跨到二柱跟前,“二柱,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嫂子,是我放狗咬了石头。”
“啪!”二柱话音未落,石头妈狠狠的一记巴掌就落在了脸上,“放狗咬人,你可真够毒的,不就是摘了你几个破梨,至于吗?他们不都还是些孩子吗?乡里乡亲的,你就是给他们几个还能咋地?放狗咬人,你们家是地主恶霸呀?”
石头妈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和紧接着的一通声严色厉的斥骂,硬是让素日里气焰嚣张地郭二柱捂着腮帮子憋不出一句话,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嫂子,你看,我,”
“郭二柱,你是不是还记恨我当初没给你做媒,就逮住机会把气撒到了石头身上啊?你说!别光我,你的,”石头妈越讲越来气,“别人怕你们爷们,我可不怕,今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吵架理论的时候,”李大叔给石头清理完伤口,走到俩人中间,两手一摆,道:“二柱,这事你做得确实有些过分,赶紧找车去,另外,这医药费你也得先垫上。
一说拿钱,二柱眼又瞪了起来,说:“这,我做不了主啊。”
小敏一看这事再闹下去只会让二表哥更难堪,自己脸上也不光彩,何况现在卫生室外已挤满了闻声而来的邻里百舍,众人七嘴八舌,个个流露着强烈的鄙夷而又愤满的情绪。于是就对二柱丢了个眼色,说:“二哥,快去找车吧,耽误了孩子的伤,就不光是钱的事了。”
这次二柱还算领会了表妹的意图,连说“好,好”,悻悻地出了卫生室。围观的村人对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通指手画脚。
石头住进了镇上的医院,伤势也无大碍,但郭二柱放狗伤人,而且伤得还是小孩子的事,一时间闹得群情激愤,满村风雨,甚至还传到了镇上。镇长亲自打电话向村支书证实,支书承认并讲此事正在处理。镇长又提醒支书说明年要换届了,一定要处理好此事。支书一个劲地感谢镇长关心,保证不让他失望。
本来村民们早已怨声载道,如今让二柱这混小子一折腾,村里可炸了锅喽。村民们借着此事大做文章,什么承包户除了支书,妇女主任,村长,就是他们的七姑八大姨;什么被人当猴耍了,被人骗了……总之以往只在背地里讲的话,现在人人都敢摆到桌面上说了。石头妈更是扬言此事村里要不公正处理,她就到镇上,市里,甚至省里讨个说法。
唉,似乎这果园不分,明年这“乌纱帽”也难保啊。也罢,分就分。况且支书当然知道镇长的言外之意,立即决定召开村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