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强开始了漫长的国外打工岁月,也知道了那些出国回来的人那样眉色飞舞、神气十足的言语几乎全部都是谎话。但既然拼了血本出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毕竟这样的工资在国内想都不敢想,只要丢不了小命,再苦再累也值了。
志强咬牙在国外苦熬,而丽娇及双方的老人在家里也是天天扳着指头盼。尤其丽娇恨不得一睁开眼就看到志强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地立在面前。大概是一开始太过激动与担心,总觉得度日如年。可时间一久,反而又觉得挂在墙上的日历牌忽地就没得翻了,新年的步子已是悄然而至。
昨天晚上接到志强汇款的电话,丽娇兴奋得几乎整夜都没合眼。五万呢!除了支书和那些出过国的人家,谁一下见过这么多?五万,短短半年时间,若是在家,拼死拼活地干三年也赚不来啊!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彻夜难眠的呢?
丽娇喜极而泣,倒也没忘了嘘寒问暖。但志强的回答与村里那些有出国经历的人一样,无非是人家国外如何如何好。丽娇就说好不好在电视上也能看到,就是那些洋婆子太开放了,警告志强要小心点。
志强便故意逗她说洋婆子是够味,可个个都身高马大的,怎么会看上他们这些排骨似的“小孩子”。丽娇被志强逗得哈哈大笑,要不是电话费太贵,更怕耽误志强休息,她准能腻歪一夜。
接到电话一周之后款便到了,这可把两家人忙活坏了。五万,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讲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户头提前就开好了,是志强爸的名字。当初丽娇还为这有些小失落,想想毕竟还没结婚,落在自己名下确实不太妥当。然而心里从那也落下了一丝丝不满。这不白花花的票子漂洋过海地进家了,她的小情绪似乎又睡醒了,心想既然在“公公”名下就让他一个人去弄呗,她懒得去担惊受怕。
她还没挨完爸妈地数落呢,又瞅着“公公”乐颠乐颠地进了院,只好爬了起来。几个大人为坐车去还是骑车去犯了难,觉得怎样都不安全,这么多钱太招眼了,主要来得也不易。丽娇看他们争论不休、六神无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看你们还真没见过钱似的,不就五万块钱吗,让人家知道了还不笑死?”
丽娇爸气呼呼地说:“你见的世面多,你想个法呗?”
“不是还没轮到我说嘛,”丽娇撅嘴说,“就用谢健的车,昨天晚上就跟他说好了。怎么样,这个办法万无一失了吧?”
没想到这丫头还真鬼机灵,咱们怎么愣没想到呢?可为什么偏就用他的车呢?再一想,这村里有车有闲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几位老人虽有些不情愿,又觉得没比这再好得办法了,只好依了丽娇。
丽娇看得出老人们不情愿,心想“公公”和爸可算是对撇子了,一个比一个倔,也知道他们想不出别的法子,便又说:“谢健对银行里的事比咱都懂,省得咱出洋相,多好,一举两得。再说,您们俩也不用跟着去了,多少钱啊惊人动马的。”
“哎,那可不行!”志强爸与丽娇爸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那小子,哼!”
“哎呀,服了您们了,”丽娇边给谢健拨电话边说,“去见见世面吧。”
谢健是村支书的独苗儿,与志强丽娇是同学,更是志强曾经最大的情敌。这也是老人们不情愿的原因之一。中学毕业后,衣食无忧、无所事事的谢健整日里与一帮所谓的好哥们到处鬼混,一晃悠就是三年。
支书拿儿子再宝贝也沉不住气了,关键是到讨媳妇的年纪了。尽管家里不缺他那俩钱,可整天这样吊儿郎当的谁家姑娘会看得上他?有看上的也是另有所图,别说儿子不翻眼皮,自己心里也老觉着不妥。他便寻思着儿子年龄还不算大,先给他弄点事稳住身子再讲。
支书走过南闯过北,是村里最见世面的人,瞅着近几年人们的日子不说翻天覆地,但也是节节攀高,花钱再不用“一分掰两掰”。而且办什么事也爱热闹和排场了,尤其结婚生孩子这样的大喜事,更是要雇车去镇上的饭店里大庆特庆。于是一个在村里开饭店的计划很快就在他脑子里成熟了。
他们这块大大小小五六个村子,有上千户人家,就属他们村人口最集中,且紧靠着繁忙的被称为市里“西大门”的公路。上千户人家,一年总共才三百六十五天,还不说路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既然是这么好的时机,那说干就干,支书干事还不容易,一呼百应,关键“不差钱”嘛。时间不长,一座宽敞漂亮的二层楼房便矗立在了村口,且美其名曰:庄户人家。
饭店落成了,支书颇有“自豪”感,难得的是儿子也对开饭店很感兴趣。为此支书高兴的同时也没忘警告儿子:“让你干这可不是方便你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吃喝,干砸了自己扛着!”没想到儿子似乎天生就是干这的料,也亏了他这些“江湖朋友”,又是搞装修,又是请厨师的给解决了不少困难。饭店好坏,厨师是关键,一点不假。谢健的哥们给他物色的这两个厨师,不但精通南北菜系,而且各色小炒小吃、农家美食无不得心应手。
没过多久,“庄户人家”已是名声四起。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