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儿子,你当真给爹娘长了脸。虽然你没把娘接出去,可娘知道你有难处,不怪你,只要你们好好的就成。说实话,娘真地住不惯楼房,你也不用再跟你媳妇计较,娘知道到你的心,呵呵。还有,这些年你给娘寄得钱,娘花不完呢,攒着给乐乐娶媳妇用呢,就不知道娘能不能等到那天,呵呵。”
“小顺娘,小顺娘,这大晌午地关着个门做啥呢?”
正兀自痴想着,听得老村长边喊边敲门,小顺娘一咕噜爬起来,猛觉眼前漆黑一片,忙说:“才迷瞪了多大功夫,咋天就黑了,大哥,您等会啊。”
老村长立在门外直觉得好笑:“这老婆子,这是真睡糊涂了。”
小顺娘摸索着打开门:“一着急,连个开关也摸不到了。大哥,你进来打开灯吧,呵呵。”
听小顺娘这样讲,老村长心里一惊,忙问:“小顺娘,你的眼?”
“我的眼咋了?”小顺娘以为老村长在开玩笑,“老了,不中用了,天一黑就跟个瞎子一样。”
老村长越加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拿手在小顺娘眼前晃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又气又急地说:“你是真瞎了!这大晌午地开啥灯?去年你就跟我讲眼不舒服,我就让你跟小顺说一声。唉!一个妇道人家咋就这样倔呢?这下好了,真到黑的时候,你也用不着灯了。”
“大哥,快过年了,你还有心思拿我一个老婆子开心?呵呵,”小顺娘笑说,“大哥,你一个大忙人该不会就为这来得吧?”
“急糊涂了,你不说我倒真给忘了。你儿子又寄钱来了,看来今年又不回了,”老村长把一张汇款单伸到小顺娘眼前,“不过,你也看不到,更甭说去取了,唉。“
“大哥,你别逗我了。”小顺娘依旧不相信。
老村长不忍欺骗她,扶她到了院子里,说:“你试试这温度,这大太阳,是黑天吗?”
其实一迈进院子,小顺娘就感觉到了不对,那熟悉的大太阳的味道与温热从未如此强烈,可她强装镇定,轻描淡写地说:“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俗话讲“眼不见,心不烦”,呵呵。”
“我这就派人通知小顺去,唉!”
老村长长叹一声转身就走,没成想双目失明的小顺娘竟胡乱一抓,抓住了他的衣袖:“大哥,别去!快过年了,不好。等过了年再说,要不这个年也难肃静了。瞎就瞎吧,不耽误吃不耽误喝得,几天就过去了,啊!”
“要不先去我那儿吧,反正就我跟你嫂子,也没啥事,让她照顾你几天。”
“大哥的心意我领了,我的臭脾气您也知道,往后日子还长呢,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我在自几家熟,瞎了也跟不瞎一样,就当让我练练吧,不行再说,呵呵。”
“真服了你了,”老村长似乎也觉得在理,“老实在家呆着,我想办法给你取钱去。”
“哎,又要麻烦您了,大哥。”听着老村长的脚步远去,泪水顺着小顺娘苍老的脸颊上滑落。阳光暖暖,竟也刺目地疼。
小顺娘瞎了的消息似乎一夜之间便不胫而走,相信这都是善意的传播。村人们无不上门嘘寒问暖,表示关心。小顺娘始终微笑面对每个人,也让她感觉到“远亲不如近邻”的温暖与感动。
大年二十八,是镇上最后一个大集,村人顾不得风冷霜寒,一大清早便几乎倾村而出,偌大个村子里一时清净的有些过分。
日上三竿,小顺娘刚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想享受下阳光,忽听得有人在耳边轻喊了声“娘”,声音熟悉又陌生。“是小顺,我的儿子吗?”小顺娘此刻激动难耐,完全忘了其他,更不用说确定了。难道还有谁喜欢认一个瞎老婆子做娘的?
小顺娘根本也不会想到别的,只管搂住“儿子”悲声大放。
稍顷,“儿子”扶“娘”重新坐下,轻声说:“娘,您先坐下,我进屋放下东西。”
“哎哎。”小顺娘一连声地应着,听着“儿子”脚步忙乱地进了屋,还以为“儿子”大概带来得东西太多,暗暗欣喜。
当村人们陆续赶集回来,听到小顺娘在院子里连哭带喊,生音嘶哑又凄凉,才知她家被贼人洗劫一空。
“一个瞎老婆子能有啥?他娘的,还有人味没?”村人们义愤填膺,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再依着这个倔老太太了,必须要通知他儿子了。以往村人尊敬她,也不齿小顺这个“孝顺”儿子,有时宁愿自己搭把手,也懒得去搭理小顺。
虽然村委有电话,但没人知道小顺的电话号码,他似乎也从来没想到留给自己的娘。村长边骂便即刻派人往城里赶去。
日近西山,送信的人才回,说小顺正好出差去了首都,要明晚才能赶回来。又说年底了,他媳妇也抽不开身。“年根子底下还出差?真邪门了!”
聚在小顺娘院子里的村人无不痛骂,可也别无他法。村长想留人陪着小顺娘,可老太太依旧倔得像头牛,而且瞅她神智这会好像也不太清醒了,一劲嘟念还她小孙子娶媳妇的钱。想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