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已结束,成绩也已出来,初三的学生在家休息了几天后,按着学校的要求又回到了学校。但每个年级的学生这几天都不用在住校,除去那些路途较远的以外。
燕子所在的村子离镇上也就十里地的路程,即使步行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这几天宝根就来回跑着。今天放假,比以往放学早了些,到家后,看到姐姐晚饭还没做好,就问:“姐,是不是有光顾着跟雨生哥约会了?”
“你这孩子,才多大个人?”燕子这会心里刚清静了些,可宝根哪壶不开提哪壶,“把心思都给我用在正处啊。”
“姐,被我说中了吧,嘻嘻。”
“再说我真打你,把菜端屋里去。”
燕子边吃晚饭边跟弟弟说起暑假打工的事情,没想到他不但双手赞成,还不依不饶的非要跟着她一块去。说啥他都这么大了,就是论力气姐姐也没有他大,又说姐姐一人出门不放心,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就像在家里这样。
燕子忽然觉得弟弟就真的长大了,饭都忘了吃,只是盯着一脸严肃的弟弟抹起了眼泪。
晚上燕子却又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开了饼。打工的事情现在还只是说说阶段,城容易进,可找啥样的工作呢?又有谁给工作呢?不免就又把希望寄托在了老槐树下,虽然很渺茫,又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她不再去想,只盼着天赶快亮起来。
似乎还没来得及睡着,鸡窝里的那只大红公鸡就唱了起来,一丝曙光透过窗玻璃,铺满了燕子的床。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趿着拖鞋先去了院子打开鸡窝。鸡群“咯咯”叫着挤出狭窄窝门,扑扑闪闪着在院子里撒开了欢,那只大红公鸡更是一翅飞到低矮的墙头上,伸长了脖子狂歌了一通。
“呵呵,今天来劲了。”燕子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屋端出簸箕,撒出了几把玉米,才洗了脸刷了牙,然后叫醒了弟弟,开始准备早饭。
反正这会地里没活,吃过早饭,宝根就找同学玩去了。因为燕子有心事,一整个头午眼睛都不曾离开院子东侧土坡上的老槐树。眼瞅那些鸡们又开始跟她讨要晌饭了,心里就沉不住气了。“就知道吃吃吃!”她又端出簸箕,抓起一把玉米就要往它们身上砸去。眼角的余光扫过老槐树,一颗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慌得她几乎把一整簸箕阳光都撒到了鸡群里。
燕子理了理头发,抻了抻衣服,然后大步跑出了院子。她曾担心她这样做会把他吓跑,以往即使一个无意的对眼也会让他慌乱或走掉。然而今天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他不但没有惊慌,竟还坦然笑对,似乎是有备而来,倒使得她有些拘谨别扭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燕子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但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甚至已有了答案。
“真的是你吗?”燕子与他只有一步的距离,“六年前,镇集上的那个男孩?”
小伙子愧疚的一笑,说:“是我,你记性真好。”
“不是我记性好,是你的摸样没变多少,”燕子直奔主题,“告诉我,为啥每到周末或节假日就来树下?你是纯粹来玩还是要找什么人?”
“我,”小伙子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其实我就是那年,”
“嘘!”燕子不等他说完便已猜到了几分,“你不说我也猜个**分了。”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不怨恨我?”小伙子很奇怪,这会他觉得燕子对他拳脚相加,甚至戳他几刀都是正常的。
“呵呵,我怨恨你啥呢?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提,”燕子真的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怨恨,那毕竟是一场意外,他毕竟是个孩子,顶多是个莽撞无知的少年,我也不是刚从那个年龄过来,要恨只能恨老天爷捉弄人,“我也不想知道那年在集市上,你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知道你是有良心的就够了。”
“既然你这样讲,我也不做多余地解释,因为从那件事后我变得少言寡语,变得不会与人交流,”说到这,小伙子稍稍一顿,“说实话,那年负责这起事故的警察就是我爸爸。爸爸妈妈太自私了,这些年我几乎跟他们天天闹腾,每次都无果而终。总算我大学毕业了,也找了工作,就打算用我自己赚来的钱,尽可能地帮助你们姐弟。可我害怕,怕无法面对你。即使面对你,又不知该如何张口,所以就这样纠结矛盾着。来了好多次,每次结果都是一样。中考成绩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去了你弟弟的学校,知道了他考出了一个骄人的成绩,暗暗替你高兴的同时,也清楚你的担子更重了。所以今天你就是不出来找我,我也会鼓起勇气去你家里给你一个交代的。”
刚才说不怨恨多少有些水分,此刻却只有感动,被小伙子的真诚所感动,燕子静静听小伙子讲完,抿嘴一笑,说:“还说你不会与人交流,一气说了这么多,我都接不上话了。”
“或许我憋太久了,”小伙子憨憨地挠了挠头皮,然后打开背包,取出厚厚一沓钱,说,“这是我半年来攒下的,你先拿着。还有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
“我不能要你的钱,”燕子只接过了名片,“钱总是要花完的,我只需要一份工作,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