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菊自知无力反抗自小就壮如牛的二壮,只是拼命地往床角蜷缩,拼命地大喊:“二壮,我已经答应了姑,早晚是你的人,你这是干啥呀?二壮!二壮!”
脱得精光的二壮一把拉过凤菊,吼道:“凤菊,姐,就俊生油嘴滑舌那样我也会,可有啥用呢?姐,你俩不可能了,别再做梦了。姐,打小我就喜欢你,你早就知道。我会证明给你看得,我能养活你,养活这个家。姐,是你让我觉得这日子还有奔头,你知道长这么大,我是咋熬过来的吗?活在别人屋檐下的滋味你知道吗?姐,从今后二壮就不是原来的二壮了,你成全我吧,让我好好喘口气吧。”
凤菊不知道自己面对一个一丝不挂的“陌生”男人,竟然还怔怔地听他一气絮叨完了这么多话,大概比他一年中讲得还多。二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废话,简直在浪费时间,浪费机会,想到这儿,他猛地把凤菊扑到床上,开始野蛮地撕扯她的衣服。凤菊这才又清醒过来,又踢又踹得惊叫:“二壮,你别这样,快住手!我喊人了!”
“你喊吧,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咋样也要让您成我的人!”凤菊越是反抗,二壮反而越觉得刺激,动作越来越大。
眼前可是一头被欲火烧疯的蛮牛,凤菊渐渐失去了信心与气力。二壮一挺腰,一股刺痛瞬间袭遍全身,凤菊嘶哑着嗓子喊了声“俊生哥!”泪水滚滚而落。
只片刻,二壮闷哼一声瘫软在了凤菊身上。稍顷,他滑下床,穿好衣服,低头就走。
“站住!”凤菊低低的一声吼,竟把二壮吓得一哆嗦,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呵,呵,瞧你那熊样,好像是我糟蹋了你,刚才那股劲哪儿去了?你还真是个男人!”凤菊挣扎着爬起来,斜斜靠在床头冷笑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你问吧。”二壮仍就背对着凤菊。
“这是不是我妈跟姑的主意?”凤菊一字一顿。
“是,不是,”二壮一时慌乱不知该怎样回答,“她们不放心,我更不放心。不,不对,不对。”二壮急得直挠头皮。
“呵,呵,我妈跟大姑算计我?我妈跟大姑算计我!”凤菊两手不停地撕扯着头发,“呵,呵,呵,我最亲的人啊,她们是我最亲的人啊!”
“姐,她俩是临时才想出的,要不是见你还跟俊生偷偷……”
“滚!别叫我姐!我不想看到你!”凤菊抓起枕头狠劲砸了过去,“这下你们放心了!亏你们想得出啊!”
二壮似乎有些后悔,还是知趣地出去了,他知道凤菊此时最需要安静。凤菊确实需要安静,可她的心早已被撕成了碎片,又怎能安静?她冲出屋子,疯了似的满院满屋地搜寻出了一瓶农药,拧开瓶盖,毫不犹豫的“咕咚咕咚”就灌。一边喝,眼前一边电影般闪现与俊生一幕幕美好甜蜜的过往。直到瘫倒在地,手捂着剧烈疼痛的腹部滚来滚去,口中还一遍遍念叨着俊生的名字。
几袋烟的功夫,天真的二壮就以为凤菊应该接受这个事实了,男女之间不就这点破事,至于寻死觅活的吗?他喜滋滋地进了院子,却被眼前的情景几乎吓晕过去。凤菊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哎呀该死!我咋这大意呢!”二壮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也不容他再多想,抱起凤菊便往镇集狂奔而去。
二壮抱着凤菊吼叫着穿过镇集,凤菊自杀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金牛河两岸。正在集市购买外出打工所需物品的俊生,恰巧撞见了这一幕,他跟凤菊家的几个邻居紧跟着二壮跑去了医院。等把凤菊送进抢救室,刚要张口问二壮这到底是为啥,二壮的铁拳先劈头盖脸地就落了下来,打得他口鼻流血,狼狈不堪。若不是领居们实在看不过去了,他的小命兴许也难保全。谁知刚刚摁住了二壮,凤菊妈,大姑还有凤英哭天抢地的奔了过来。凤菊妈不先瞅闺女死活,竟逮住俊生又是一通抓挠啃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俊生彻底心寒了,知道自己跟凤菊今辈子是没戏了,当他躲在角落听到医生说救过来了之后,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滑落。他偷偷在凤菊病房窗外一直守到天黑才恋恋不舍,神情沮丧地离开。
凤菊终究捡回一条命,可人从此却变得有些痴傻。二壮还是娶了她,做了她家的上门女婿,挑起了养家的重担,这多少让凤菊妈心里轻松了些。
金牛河的水肥了又瘦了,却再没干过,断了多年的青石桥不知在哪天又恢复了原貌。看来时间确实是疗伤的良药。北村人终于又吃上了刘二寡妇的嫩豆腐,南村人终于又喝到了杨大顺筋道依旧的面条。凤菊仍然痴傻,却也添了个健健康康的白胖小子人人疼。
俊生一走硬是几年没回一次家,爹妈天天盼,日日思,每每在村口望眼欲穿。秋收前的某个深夜,俊生如从天降,惹得爹妈鼻子一把泪一把。爹妈还没跟儿子亲够,俊生却丢下行李又奔出了院门,径直来到了河边。河水听着比以往欢快了许多,青石桥似乎也比断之前更坚固了,然而桥断了还能再接上,人心呢?
我还是从前的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