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随便找了一个店住下,发现一个晚上不过只要两百文的房钱,昨天居然花了八十两,石大开真他么开的是黑店!
左良让伙计明天早上给他准备两副鸡肠子当做鱼饵,因为这样的天气是不可能找得到蚯蚓了,天空终于起云了,预示着下雪的日子不远了。
左良信步向码头走去,却听到了一阵他感觉辛酸入腑的歌声:
不轻离,路途风霜寒有声
不轻离,长河日夜险无常
不轻离,人离乡更贱如草
不轻离,爷娘交替长夜侯
不轻离,妻儿并卧少一人
唱歌的是船上的渔夫,他们在一片鱼塘里面捕鱼。可是他们捕鱼的方式很原始,就像地球上非洲有些原始部落那样,用鱼枪投掷,扎中了鱼就扯上来,这样的生产力如何能够养活人?经验丰富的渔夫每天给能够有些收获,生手只能白瞎。
鱼塘就开挖在河边,修上一条拦坝,水深不过一米,他们有时候会涸泽而渔,不过大多数时候是用鱼枪的。
左良看到他们这样捕鱼,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不再急着往码头走。他靠近鱼塘,发现鱼塘里面的鱼还真是多,可以见到游鱼在水底翻动身体时候露出的白肚皮。
左良看到那唱歌的老人家撑着竹排靠岸,他赶紧走过去,笑着说:“老人家,您唱歌真有意思,捕到多少鱼?”
老人家并不和善,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年纪轻轻游手好闲,此时正是劳作的时候,或下水捕鱼,或下地干活,如此浪荡,可知生活的艰辛?你这样的人在家里吃父母的用父母的,还不如坐船出去谋生,或衣锦还乡或死在外面!”
左良有点生气,这老人家怎么这么大火气,他不过是问了一句话而已。左良收起笑脸,问道:“老人家,我不过是问句话而已,为何说如此重的话?”
捕鱼老人冷哼一声:“中午十分却一身酒气,是不是打算下午不干活了,你看看这沿河这片土地,哪里不是我们忙碌的身影!年纪轻轻不可饱食终日,我的两个儿子原来就像你这样,我就让他们外出跑船,结果死在外面,你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左良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放眼望去,果然见到很多忙碌的身影,打鱼的,种田的,遍布四野。左良忽然明白了,这个世界虽然很多武者,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农民,这些农民才是物质基础的创造者,他们不离故土,或者说外面太危险而不敢踏足,他们默默创造着生活所需要的一切基本物质。而那些商人、武者不过是搬运者和掠夺者罢了。他在渝州城的生活里,看到的多数是商人的过往,种田地的分布较远,他没有见到,现在见到了,原来自己的生活还真是有点可耻的味道,像是寄生在这个社会,用宝藏里原来广大贫苦人民的血汗在无耻地鬼混,却没有为这个世界人类文明的发展贡献过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
左良垂下头来,道:“老人家,您教训的是,我知错了。您捕了多少鱼,五要不要我帮帮你?”
捕鱼老人看到左良忏悔之色,颜色稍解。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一次说的太多,教育后辈也要循序渐进,当年他就是因为说的话太急了,激得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出去跟着船帮的跑船,结果死在外面了,弄得现在他一个人孤独终老,也算是自作自受。
捕鱼老人将竹排上的木桶递过来让左良看,木桶里有三条破了肚子的鱼,每一条都有一尺来长。收获并不多。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老了,臂力和准性都不行了,不过这收获可以够我吃一天了!”
左良道:“看您如此辛苦,何不换一种捕鱼方式?”
捕鱼老人摇摇头道:“换不了换不了,我家是有几口小鱼塘,塞了进水口,用木桶将鱼塘里面的水舀干,就可以抓到更多的鱼了,但是我更加干不动了,我都快八十岁了,年轻的时候也练武,可是受了伤,老了毛病都出来了,干久一点力气活,我的身体就疼得厉害!”
左良傻眼了,这老头还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想到涸泽而渔呢?为什么不用渔网捕鱼或者用鱼竿钓鱼呢?
左良提醒他:“老人家,您完全可以用鱼竿钓鱼的,这水里面的鱼成群结队,您只要在竹排上坐着钓,一个早上说什么也要钓到几十斤,甚至上百斤也有可能啊!”
“胡说!哪有坐在船上捕鱼的,你说的一个早上捕鱼上百斤,或许化境武者可以做到,我们就算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一天能有几十斤就不错了!更何况你说的什么钓鱼,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左良醒水了,这个世界感情还没有钓鱼和渔网捕鱼这样的方法。左良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的人的身体素质很强悍,可是生产力和生产方式太落后了。
左良道:“老人家,您明天早上还在这里捕鱼吗?”
“当然,眼看着天就要下雪了,我得多储存一点粮食,今天的鱼我就可以存两条下来。”
“那明天我让你见识一下新的捕鱼方法,我回来这里找你的!”左良走了,他要想办法弄到鱼钩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