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餐馆里吃着十五块钱一份的自助餐,有两个肉菜,两个素菜,周城觉得蛮惬意的。宁婉儿却不这么认为,她吃不了辣椒,而且长这么大也从没在这样的小餐馆里吃过东西。周城也就随她了,等自己吃饱了再慢慢让她自己找地方吃去。
等周城抹干净嘴巴,宁婉儿却没有去找吃的地方,而是带周城去兜风了,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路上行人也多了,开不了快车,宁婉儿也没有上高速的打算,他们就在闹市街区慢慢闲逛着。
忽地,一股特别熟悉的浓郁香气从打开的车窗外飘了进来!周城用力一吸,好有家乡的味道,连忙叫宁婉儿停车。宁婉儿也不知他想干嘛,只好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下来,周城拉着她的手,居然来到一个简陋的烤红薯地摊前。
好久没吃过这种带有家乡味道的烤红薯了,周城心里有点痒痒,自己拿起一个立刻剥开,又强力向宁婉儿推荐,宁婉儿怕弄脏了手笑着拒绝了。周城就一个人贪婪地嚼了起来。
一边吃,周城一边瞥了眼那个烤红薯的小男孩,大概十来岁左右,虎头虎脑的样子,烤红薯的时候一脸严肃认真,周城感觉这小男孩蛮有趣的,便随意开口问了句。“小弟弟,上几年级了?”
“没上。”小男孩嗡声嗡气答道。
周城楞了下。“怎么不上学呢?”
“没钱。”小男孩仍没有抬头,仍旧只蹦出两个字。
“再没钱也要上学啊!你爸妈呢?”周城笑道。
“爸爸生病了,我妈在照顾他。”
“他们都没有工作吗?”
“本来有工作的,但我爸生病之后,就都没有工作了。”
周城一阵疑惑,这什么情况?老爸生病,老妈照顾病人,难道一家子就靠这小男孩在这里卖烤红薯生活吗?他不禁产生了某种兴趣,便又问道。“你老爸生的什么病?”
小男孩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头用那双纯真的眼神看了周城好一会,才断断续续说了起来,周城听了好一会,才终于听明白了小男孩所说的情况。原来他老爸叫王满力,在附近一个建筑工地做泥水匠,老妈在一个皮具厂做质检,他也在附近的民工子弟学校上学,一家人还算过的平稳。但有一天,王满力突然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摔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工地的小包工头把王满力送到附近的医院,交了五千块钱之后就不知去向。
医院把王满力救醒之后,告诉小男孩老妈肖建枝病人危险期已经度过了,但一条腿已经摔断,需要再做手术。肖建枝找不到包工头,只好自己掏出积蓄才把抢救的费用付清,现在又要给断腿做手术,医院张口就是先交押金五万,她哪里凑得过来,只好跑去找建筑公司老板黄国为,黄国为却说他当初已经跟包工头说好了,所有建筑工人的安全问题由包工头负责,你们要钱应该找他去要!而且我自己也在找他,踏马的拿了我的预付款跑了,工程却还没完成一半!
肖建枝哭天无路,只好央求医院能不能先给王满力做手术,手术费她会慢慢来还,医院负责人一口回绝,并且还冷言冷语说你当我们这里开的是救济所么?在简单给王满力断腿包扎缝合了一下之后,就把他赶出了医院病房。
肖建枝没有办法,只好把王满力拉回出租房,然后又去找黄国为。这次黄国为凶相毕露!从皮包里掏出两千块摔给肖建枝,然后恶狠狠地说你踏马的敢再来问我要钱,我把你男人四条腿全部打断!
这年头搞建筑的都是有点背景的,王满力和肖建枝是安徽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什么依靠,只好忍气吞声,辞掉工作照顾王满力。他们儿子王小虎看到老爸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身体瘦得只剩骨头,断腿却肿得像水桶,老妈又每天只能哭哭啼啼唉声叹气,也没心思上学了,在一个老乡帮助下,给他弄了这么个烤红薯地摊,每天多少也能赚点生活费。
幸好知道他们情况的老乡多少都救济了他们一点,他们一家才在勉强在这里苟活着,但王满力的情况时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能拖到哪一天。
听完王小虎断断续续的讲说,周城心里猛然升起一阵悲愤!稍作思虑,他对王小虎说道。“小虎,你这些烤红薯总共多少钱,我全买了。”
王小虎睁大眼睛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一共三十八块,你全要的话,就给三十五块好了。”
周城也没多想,从口袋里掏出四十块塞给他。“小虎,不用找了,你现在带我去看看你爸爸。”
王小虎愣了愣,不知道面前这个大男孩哥哥想干嘛,但听到他爸这么重的病情还愿意去看的,应该是好人,于是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摊位,然后对周城说道。“你跟我来吧。”
宁婉儿也不知道周城想干嘛,但看到周城神情,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拐过几条巷子,王小虎终于把周城和宁婉儿带到一间低矮的平房面前,拨开面前的一堆散乱的报纸杂志和塑料瓶,王小虎推开房门,冲里面大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爸,有人来看你了!”
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