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是沿海城市,经济发达,以博彩业闻名全球,整座赌城宛如矗立在海边的一颗明珠,繁华醉人,走在大街上都能嗅到金钱的味道。
那天工作不忙,同事八卦闲聊之中拿着一本杂志惊叹,“又收购了一家赌场,年纪比我还小,这种人活在世上不就是让人感叹上帝不公平吗?”
谢瑾自然也有八卦之心,凑过去瞧了瞧,目光落在杂志的那张照片上,她的呼吸猛然一滞。
那是一张年轻男子的正面照,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他长得非常英俊,五官如雕琢而出,深邃立体,有几分混血儿的味道,双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凤眸亮若寒星,性感的唇线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神色中,自信与倨傲不经意地流泻而出。
让谢瑾惊讶的不是他的英俊,而是他那张脸,分明和人蛇长得一模一样。她几乎叫了出来,“他是谁?”
“你连他都不知道?哦,也对,你来这里没多久。”同事极为热情地为她讲解:“龙诚,是Y市的传奇,据说是做证券投资起家,三年前一个人来Y市发展,创造了同诚集团,如今在本市有九家赌场,包括享誉盛名的香樟大道新凤楼、海滨的空中帆船赌场。”
同事说起对方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三年前他才十九岁,而他开始做证券投资的时候根本没成年。那个年纪,我还在学校混日子,人家就已经是亿万富翁,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不过,据说他父亲是二十年前蝉联三届的赌神,赌场上战无不胜,后来隐退了。这个龙诚,就说要在Y市重新创造奇迹……”
谢瑾把杂志往后面翻了翻,又看到一张他的侧面照,穿了一身得体的青黑色西服,他和人蛇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同的是,他的右脸不再有疤痕,光洁如玉;头上短发也不是栗色,而是东方人的黑色。当然,最大的差别是,他没有华光粼粼的长尾,身材挺拔堪比模特。
理智告诉谢瑾,他不是去年和她一起逃命的人蛇,龙诚有父母,有身份,他三年前就是商界精英,这个世界始终遵循着唯物主义,人蛇或许是未被发现的生物体,或许是基因合成,他不是上神转世,不会渡劫化成人形,他已经沉入海底,永归宁静。
但还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们长得这么像,说不定有什么联系呢?
谢瑾很想见一见龙诚本人。
原以为没机会,没想到她还真的见到了他。
Y市本年度的国际博彩业交流研讨会在九月如期举行,当天风和日丽,会场所在的酒店门口挤满了大批记者和工作人员,谢瑾就在其中,她听到兴奋的喊叫声:“他来了,龙诚来了……”
顺着别人手指的方向,谢瑾遥遥地看见了他,他在酒店门口下车,步伐沉稳,不缓不急地朝大门走去,后面跟着保镖和助理,众星拱月一般。有一小会,他微微偏过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但也只有一小会,随意而疏淡,也许在看旁人,也许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棕榈树。
距离太远,谢瑾看不清他的五官,她对他极为好奇,遂撒了个谎跟着其他参会人员混入酒店大堂,高高的圆形天花板上雕刻着希腊神话人物,靠墙的地方摆着许多花卉,在一株红枫后面,谢瑾看到龙诚正朝旋转楼梯走去,连忙跟上。
龙诚上了楼,谢瑾却在通道处被拦下来,酒店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礼貌道:“小姐,请出示你的邀请卡。”
邀请卡?谢瑾当然没有那东西,她道:“我跟他们是一起的,邀请卡都在他们身上。”
工作人员挑了挑眉,依旧笑得和煦:“对不起,你没有邀请卡不能进去,除非你和你的朋友一起。”
谢瑾讪讪,叹气,其实就算跟进去,她又能跟那位商界传奇说什么呢?难道说:“喂,你有没有一个人首蛇身的兄弟?”
她转身正欲离去,迎面过来几个男人,全都是西装笔挺,走在最前面的青年男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很高,他穿了浅灰色的西服,脸部轮廓柔和,皮肤白嫩,清隽,文雅,唯独一双眼睛深邃幽暗,眼神凌厉如刀锋。
谢瑾微微有些惊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路过谢瑾身边时,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她,“谢瑾?”
“周志天?”谢瑾小声念出他的名字,毕竟大家算不上特别熟,而且有两年多不见,谢瑾口气中有几分不确定。
两年前的暑假,谢瑾的父亲还开着一家餐厅,周志天是餐厅的常客,他大概是很喜欢那个味道,一日三餐都在店里吃;同时,他也租住在谢瑾家同一个小区,出入的时候碰见过好几回,他长相出众,眼神凌厉深邃,谢瑾对他印象很深。
七月底的天气热得可以烤熟鸡蛋,周志天某天出来吃饭时热得中了暑,晕倒在父亲的餐厅门口,父女俩连忙把他送到医院,一来二去就熟了,没事的时候几个人还能聊一会天。
那个暑假结束的时候,周志天办完事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过,一个月后,父亲收到了一笔钱,附言很简单:“你做的菜很好吃。”
那笔钱也许是感谢费,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