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明白了。你可知郁贵嫔礼佛是何时辰?”芊尚淡淡地看了薇黎一眼,问道。
“左右也不过是午后几刻钟后了。”
芊尚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薇黎,明日那个时候你就去西香宫在外殿与卉雅饮茶,本宫会让人一探虚实,记住了,拖得越久越好。你应该明白,若是此事出了什么事情,本宫自有法子让你亦脱不得干系。”
薇黎微微垂眸,颔首道“嫔妾明白。”
此时她还依仗着芊尚能够查出些什么来,自然不会坏了事。
没过多久,薇黎亦是推开了苍梧宫的门,走了出来。
那一夜一如既往的静谧,苍梧宫内。
只是芊尚坐在桃木浴桶之内,玫红色的花瓣覆在乳白色的马乳之上,一头青丝飘散在马乳面之上。她微微垂眸,看着屏风之外的身影。
“臣妾可记得第一次皇上可是直接进了呢,怎的今日却在外头。”
她唇角含着一丝笑容,眼中却无半分柔情笑意。他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如今这是她作为棋子的使命,主子想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她缓缓站起身来。清晰的看见了屏风外的那道身影略微有些僵直,似乎一怔。
宜琰原本低垂的眸子微微抬起。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他原以为芊尚就此会冷淡不少,却不想如今却是截然相反。
“你当真说的真心话?”略显沙哑的声音渐渐响起。
芊尚微微一勾唇,系着腰间里衣的衣带,道“臣妾不会对皇上说假话的,这点皇上大可放心。”说着,将浸湿的发丝撩到一边,额间沾着几缕碎发。
宜琰渐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瞧着芊尚执着鹿皮锦巾擦拭着一头湿发。
芊尚因着温热的水雾萦绕,此时面容之上有了一丝潮红。她偏倚着头,一头青丝便宣泄而下。
“朕来帮你。”
芊尚浅浅一笑。
“好。”
鹿皮锦巾在发间不断搓捻。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女子敛去一身凌厉雍容,沉静恬淡的面容之上有着似有非有的浅浅笑容,而男子则是含着浅浅笑意,神凝于此,细心地擦拭着她的一头青丝。
画面温馨至极,不知情的人反倒以为二人心紧紧挨着,是对恩爱的夫妻,唯有芊尚自己最清楚,她的心远了,远到的不知所踪。
“皇上,今日有四个嫔妃投入臣妾氅下,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成为太后的人的。”芊尚嘴角依旧含着一丝浅笑,只不过却扯到了正事上头。
宜琰微微一蹙眉,不过很快又是浅浅笑着。
“朕知道了,这次是哪四个?”
“薇柔仪,也就是薇黎,董佳小仪,也就是董佳余倩,彤嫔,就是以前那个未央宫的彤贵人,还有茜舒华,就是以前绒倚宫的茜贵人。”芊尚淡淡道。
宜琰轻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
“你倒是都给她们晋了位份,不过朕觉着彤嫔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茜舒华朕依稀有些印象,胆小如鼠,也算是个无用的。”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他失了一样很是珍贵的珍宝,只是如今那珍宝回来了,却不是从前的模样了。不过无论如何,那珍宝永远都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芊尚微微低头,道“彤嫔成了臣妾的人,至少日后不会兴风作浪,祸害伊德妃。茜舒华不过只是监视璃宸嫔的罢了,她胆小如鼠,璃宸嫔自然对她提防不深。
而董佳余倩则是不会安分守己的,让她去做那把杀人的刀是最好不过了,至于薇黎,臣妾倒是觉着她才是个最难捉摸的主儿,不骄不躁,手段应也是个厉害的,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宫女成了嫔妃。”
宜琰听闻此言,脸色有些不大自然,轻咳两声,道“朕亦觉着薇黎不简单。”
芊尚只是笑笑。
若无宜琰那一夜,就算薇黎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成为嫔妃,尽管是近乎最低位分的才人。不过那与她倒也无甚关系。
那一头青丝在鹿皮锦巾下的擦拭已然变得半干。
宜琰放下手中的锦巾,芊尚亦是立刻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拉开了与宜琰的距离,微微一福身。
“不过臣妾明日要做一件事情,若是有何不慎败露了,还请皇上多多相助。”芊尚微微一颔首,淡淡道。
宜琰看着带了几分恭敬之意的芊尚,眸色暗淡几分,道“朕会的。不过你倒是得小心一些才是,如今前朝不甚安分,朕瞧着太后可能有些坐不住了。”
芊尚渐渐抬起头来,眸光微敛,嘴角渐渐扬起一丝笑容,言道“不知皇上能否听臣妾干政一言。”她如今可是称职得很,出谋划策,后宫前朝,她竟都要倒插一脚,瞧瞧她多么的尽职,既然要做就得做好来不是。
宜琰微微眯起了眼,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却留在嘴边怎么也无法说出。最后只是不动声色的一叹,言道“你说便是,日后想说什么便说,不必顾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