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决定我一向清楚,只是不要有朝一日后悔了才好,就如同你对他与我所说的一样。”弦倚微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着很温顺,但蒋昕是清楚无比的,此时她的眼中定当是一片复杂。
此时蒋昕突然很想笑。
她知道弦倚所说的他指的是谁。
彼时她劝弦倚与上官青戈好好思量清楚,莫要悔了一辈子,而此时却是弦倚劝着她好好思量清楚,莫要后悔了,到底是谁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蒋昕眸色阴暗几分,略显淡漠的言道“这不一样,上官青戈他可以对任何人寡情,但不会亏待你半分。他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你可明白?而我……”
蒋昕忽的轻笑一声,轻轻言道“唯一与常人有分别的便是这张像极了倾芸的脸。”
一直以来的风花雪月是为了那个孩子和这张脸,可是如今她还有什么?
如今,宜琰的话,是为了什么?是有别的意图,亦或者是这张脸确实让他于心不忍,忆起往事?
这到底算什么!
弦倚微微抬起了头,隔着破旧的窗棂,看着蒋昕出尘的淡漠笑容,想要说些什么,却哽住了,有些东西堵在嗓子眼便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如今她又能说些什么?
她能说宜琰待蒋昕是不同的,可是蒋昕说那是因为这张脸。
她能说自己与蒋昕是不同的,可是蒋昕说上官青戈宁负天下人也不负她。
蒋昕轻轻阖上了眼,颇有些无奈的轻声言道“以后怕是不好过了。”
弦倚明白蒋昕所指,如今有个影子在暗处跟着,只怕做起事来,是难了,此人是宜琰身边带着的人,只怕身手比起看管纪兰烟的人更是强的多。
上次宜琰本就是想让太后的人杀了纪兰烟的,那些人自然也就是马马虎虎的做个样子看着了,若不是因为有人掳走了纪兰烟而没有杀,他们担心留下活口,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去搜冷宫。
而这次是动了真格的。
不知道这个影子,有多大能耐,不过暂时,必须得收手了,她还不能冒险去赌这一把。
弦倚的目光也微微一扫,落在了一个地方,不过片刻,又是恢复如常。
弦倚使给蒋昕一个眼色,袖中露出半截信。
蒋昕立刻会意,打开了房门,让弦倚进来。
弦倚进来后,将手中的信悄悄给了蒋昕,嘴上还漫不经心的言道“小姐,这儿灰又重了,我去擦擦。”
弦倚相信那人的实力绝对可以清楚的听见屋子里的一声一响,以至于如今还得做假戏,蒙混一阵。
蒋昕眸光微敛,也是明白了弦倚的意思,微微勾唇,言道“嗯,这灰确实是蒙的重了些,擦擦也好。”她接过那信,小心翼翼的拆开那信封,轻轻抖了抖信纸,展了开来,看着信中的文字,眉轻轻蹙起,到了后头,是愈发的深。
蒋昕的手愈渐收紧,沉沉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弦倚用口型比划着言道:她让我三日后未时到那破墙处等她,有重要事情相商,不宜在信中说。
弦倚也是轻轻蹙起了眉,此行确确实实是冒险了,若是被人看见了,确实会被说闲话,被有心人刻意造作就更加不妙了。
蒋昕重重的叹道:罢了,去便去了,这次是真是有重要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
弦倚看着蒋昕的口型,也是清楚了她的意思,也是轻轻点点头,无声言道“到时候我去望着风就是了。”
蒋昕也轻轻点点头。
而这边的柏清月,同样接过了璃孀递过来的信纸。
因为冷宫中无墨无纸,柏清月特地让璃孀带了笔墨纸砚给蒋昕。
柏清月拆开信封,展开信后,也是渐渐蹙起了眉。
蒋昕让她三日后未时到冷宫那处传信的破墙,说是有要事相商,在信中不便道明。
柏清月虽然觉得此行颇为冒险,但是既然是有要事相商,她也不可能推却不去的。
但是她们谁也没有想到,此行却是断送了一个人,亦断送了一颗心。
三日,转瞬即逝。
蒋昕这日站在破损的墙前,看着天约莫是未时的时辰了,心中也隐隐有些异样。
不知道为何,此次她只觉得心里不稳的紧,这感觉像极了上次上官青戈来向她辞行的时候。
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心中正是盘算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之时,她亦远远的瞧见了四处张望着的柏清月。
柏清月亦是瞧见了蒋昕,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了过来,她的身边竟没有跟着一个宫女。
柏清月走进了些这才瞧清楚蒋昕,不由得鼻尖一酸,喃喃道“怎的瘦成这样,这冷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蒋昕亦是微微抬眸,轻轻一笑,言道“无碍的,过的倒还好,清瘦些也算是正常的,若呆在冷宫还能吃得饱穿的暖,只怕这里也不是冷宫了。”
柏清月轻轻叹息了一声。
蒋昕这才想起来今日的正事,出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