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昕出了屋门,眸子凝望着远处一片破败的小屋,迎着冰冷的秋风,身上着的破旧的宫装在此时也有了几分飘逸感,蒋昕轻轻勾起嘴角,眸中竟是一片温柔地看着那黑暗之中的一片破败小屋,轻声言道。
“你说,如果将那些小屋好好的清扫一番,兴许就能派上用场呢。”
青偌刚刚才被蒋昕训斥,这一下看着蒋昕眸中温柔的光彩,一时竟觉着有些怪渗人的,在这黑暗之中,脊背处不禁升起一阵阴凉,使劲攥着衣袖,抑制住自己的恐惧问道“小姐想要做什么?”
这时候冷宫里根本不会有灯,除了朦胧的月光有些吝啬的洒向了四周,这冷宫,便没有了任何光亮,但是蒋昕那双眸子,却是耀眼无比,散发着森森冷意。
蒋昕向前走了两步,冰冷的秋风在此时有着一种别样的诡异,让青偌不免心中一颤。
蒋昕却是走向了那早已成枯枝的矮树,折下一枝已经干脆的枝桠,素手轻轻抚过,却在下一刻猛地用力折断了那支矮树桠,淡漠的言道“花落人尽,如今一分生机也不见,冷宫里当真是暗无天日。倾芸有人相助,却进了另外一个牢笼,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出来,总之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青偌看着淡漠的蒋昕,也不禁想起了那日任她与弦倚怎样哀求,都不肯相信的宜琰,心中也是一凉,不禁微微垂下了头,底气明有不足的言道“小姐可莫要这般放弃了,倾昭仪都存着一份要报仇的心呢,小姐怎可放弃,倾昭仪还等着小姐相助呢。”
蒋昕轻轻一笑,缓缓言道“我终究无法再助她了。”
青偌看着蒋昕的侧脸,此时淡漠如水,没有一丝涟漪,嘴角竟然还有一丝淡雅的笑容,一如平日里那般内敛文静,只是眸子中缺了一种光彩,缺了一种最重要的光彩,如今她虽然一如往常的淡笑,但是,却有一种无神的残缺。
蒋昕不禁反问自己,今日只是一个太监小谢子,他日呢?
下次,不晓得还能不能防得住,真的可以保住这已经狼狈不堪的自己吗?
蒋昕仰起头,看着那凉薄的月色,突然好想仰天长笑,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不过剩着一条命,还要这么谨慎的毁掉吗?偏生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要等着柏清月帮柏倾芸报仇,她要看着这最后的遗憾,留着此命,也不过一个盼头罢了,希望在乎自己的人能过得更好,仅此罢了。
若真的这点也要剥夺她的权利的话,她真的不能再隐忍下去,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看着柏清月能帮柏倾芸完成自己未竟的事情,这是她欠了倾芸的,应承了,却再无力相助。
蒋昕突然眸光一转,看向了青偌言道“对了,我方才叫你出来,本欲于你说说今日的状况,你可会觉得我残忍血腥?”
青偌虽然心惊于方才的情景,不过还是清楚是非黑白的,轻轻摇摇头,言道“不觉得,是小谢子先来行刺小姐自取灭亡,发生了之后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十恶不赦之人定当不能就这么简单利落的死了。”
蒋昕并未纠缠于此事,微微偏过头,轻笑一声,言道“听闻冷宫之中疯癫的女子不少,如今看来倒是很安静呢,至少我这么多天来从未见到过。”
青偌眸光微敛,有些嘲讽的言道“我和弦倚出去之时,见到了不少房门紧闭的屋子,里头倒是声响很大,想必那就是疯颠之人的屋子了,只是来送饭的宫人看不惯她们疯疯癫癫的,一进来就被围着,所以才将她们关起来的吧。”
蒋昕轻轻一挑眉,又抚上了那枯树,颇为有兴致的言道“你说这冷宫,会不会有装疯卖傻的女子。”
青偌想起蒋昕方才看着的那片黑屋,心下一惊,言道“这我就不晓得了,小姐,你想做什么……”
蒋昕眉间浮现出一抹狠厉,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在冷宫之中,我一样可以给她们使绊子,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还没有忘记,那襁褓之中,如此惨景,还有连墓碑都不能立,只是一个院子里一个很不显眼的土包,还得生怕被那些宫人毁掉了,这样还不够,竟然还有人嫌她的命留着碍事是吗!
她虽然呆在冷宫,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坐以待毙的等着人再来杀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蒋昕看着那片黑屋,微微眯起了眼,言道“陪我去那片屋子看看。”
青偌也看向了那片黑屋,微微有些担忧的望向蒋昕,但是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言道“是,小姐小心。”
蒋昕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并未言语,便向前走去。
愈发的近了,在月光的笼罩之下,那片屋子确实有了几分阴森的感觉,不过蒋昕只是微微一蹙眉,很快又舒展开来,因为她看见那一片屋子当中有一个打开的门,而且里头似乎有声响。
蒋昕抬脚便跨了进去,她借着青偌手上的蜡烛看清了些前头的物什,果不其然,有一个女子的背影在朦胧的黑暗中。
青偌手中的光亮惊扰了那女子,她渐渐转过身来,蒋昕这才看见了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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