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不一会儿就到了,冰冷的寒气随着迈进宫门的那一刻起就渐渐消失了,只有银丝炭的温暖。
因为储秀宫里焚着银丝炭,迈进犹如春季一般,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小谢子不由得也惊叹了一把,璃宸嫔不甚得宠,就算是银丝炭照分例送了来,可是,是断断比不上蒋昕这里的。
一进储秀宫,蒋昕就将身上的粉色大氅褪了下来,青偌将它递到了一旁的白溧手上。
蒋昕也是不紧不慢的踩着花盆底的绣鞋,慢慢地走向了主位,端端正正的坐下后,便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主子的威严,背脊处的丝丝阴冷让小谢子好不心惊胆颤,却又只敢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那位尊贵的娘娘。
小林子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等候蒋昕的处置。
蒋昕还是一脸无害的笑着,温和的言道“冰儿,先掌嘴二十,也算是罚小谢子平日里嚼舌根的了。”要说真的,小谢子平日哪有嚼什么舌根,不过也就是蒋昕故意这样说的罢了。
冰儿也是立刻会意,清澈的眸子里有了一丝丝的兴奋,福身说了句是,便就走到了小谢子的身边,左右开弓的打了起来,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内殿,一时竟让冰儿的手都打红了,更别说小谢子,更是那一张脸惨不忍睹,肿的老高,脸颊上还渗出血丝来,嘴角也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蒋昕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她让冰儿去掌嘴,看起来好像是重用白溧,实则,却是不想脏了自个儿心腹的手,况且,这掌嘴可是损敌一千自损三百的事情,瞧瞧,白溧的手可不也肿起来了,冰儿心里根本不会对蒋昕有任何的恨意,因为,冰儿早就到了她的身边,根本就与小谢子没什么情分,况且,她是璃宸嫔的人,也算是给了璃宸嫔一个警示了。
蒋昕明白,这些宫人平时可是在各处受了不少的气,如今给个机会让她发泄,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恨蒋昕,看看,冰儿的眼中的血红越发的明显,她也是打红了眼。
蒋昕说是掌嘴二十,还是轻的,可是,白溧打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谁也不知道,那响亮的巴掌声响了多久才停下来,冰儿的一双手都红肿了起来,她感到了痛楚,就渐渐有了理智,方才停下来。
轻轻的言了一句“奴婢失礼。”
而小谢子,现在就算是他自家主子来了,都未必认得出来,那红肿的脸,像极了农家里养的猪的猪头,原本整齐的辫子也凌乱了,嘴角不停地在滴着血,让他的前襟都被染红了。
吊着一口气,不断磕着头,只是请饶道“娘娘饶命,奴才知错了,娘娘饶命,奴才知错了,娘娘饶命。”
要说心如磐石,蒋昕是做不到的,如今看到小谢子如此狼狈的样子,原本的信念有了些动摇,而小林子,原本就是性情中人,如今看到小谢子落到如此一番田地,心中更多的是心软而不是痛快。
小林子悄悄打量了蒋昕一眼,见她也是紧蹙着眉,仿佛有些看不下去了,又想到蒋昕方才是命白溧掌嘴二十,却没有让她往死里打,只是白溧自个儿打红了眼停不下来,倒也怨不得蒋昕,小林子更觉得蒋昕是个心善的主子,也求情道。
“娘娘,小谢子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也就作罢吧,况且,若是让人知道小谢子死在娘娘这,不仅脏了娘娘这储秀宫,也败坏了娘娘的名声,娘娘三思。”
蒋昕本就动摇了自个儿原本的杀心,如今一听小林子的分析,觉得此事却是有些不妥,也就应了下来,只是,这小谢子若是留着,今日之仇,他必会牢记在心,那么,一定得找个时机除去才是。
“冰儿,青偌,你们把小谢子拖下去,给他处理处理伤口,把这一身血衣换了,再送他回绒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