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恰到好处,漆黑打卷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膀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北地男儿的粗野豪放。
这个人,正是曾经的西凉雄狮马孟起。
当初潼关一役,马超和韩遂的十部诸侯被曹操杀得大败,此后,马超虽凭借着在西凉的威望,数度复起,但最终却被夏侯渊击败。
兵败无路之下,马超只得带着从弟马岱,部将庞德等千余骑,南入汉中投奔了张鲁。
此时马超刚刚投奔张鲁不久,张鲁对这位西凉雄狮甚是欣赏,眼下还正在考虑是否该将女儿嫁与马超,以收取其心。
他主臣二人的关系,可以说正处在“蜜月”期。
一直沉默的马超,突然的一句“万万不妥”,自是极有份量,立刻让张鲁兴奋得意的表情立时紧张起来。
至于那杨松,神情却顿为不悦
“孟起何出此言?”张鲁忙问道。
马超走到大殿中间,喉结蠕动,大声道:“刘备依吕布而吕布亡,依袁绍而袁绍败,依刘表而荆州灭,每一个他所依附过的诸侯,不是败亡,就是基业反为其夺,最近的刘璋就是极好的一个例子。如此一个不祥之人,主公若是接纳其归附,岂非引狼入室?”
马超的一席话,如一瓢彻骨的冷水,当头泼在了刘璋的脑门上。
原本的那股兴奋劲,立时消散大半。
张鲁陷入了犹豫。
见得此状,杨松马上道:“孟起这都是欲加之罪也。那袁绍败亡,是因其废长立幼,致使诸子自相残杀。
吕布三姓家奴,当年走投无路,刘玄德好心收留于他,他却恩将仇报,反夺徐州,此等无信无义之徒,其死乃咎由自取,又与玄德何干。
至于那刘表,在其有生之年,玄德可谓对其忠心耿耿,后来的荆州也是从曹操手中所得,又怎能说他是背叛了刘表。”
杨松不厌唇舌,慷慨激昂的替刘备一通的辩护,不过其所说倒也确有其理。
张鲁犹豫的神情马上又坚定起来。
马超面色愈沉,话锋一转又道:“就算如此,但刘玄德终究乃枭雄,如果主公亲自与他会面,到时候他忽起歹念加害主公,夺主公汉中之基业,又当如何是好。”
张鲁刚刚才坚定起来的信念,一听马超这话,马上又重归犹疑。
杨松冷笑道:“玄德在信中也说了,只率一百亲兵前来面见主公,孟起难道是担心,刘玄德会蠢到只带一百人来就想加害主公,夺取汉中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设想,就不要再争了。”
马超与杨松私下不和,这一点张鲁也知道,他二人现在的争吵,多少也夹杂着个人的情绪,张鲁便有些听不下去。
那二人被斥,顿时都不敢再吱声。
这时,张鲁将目光转向了阶下另外一人,问道:“子茂,此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张鲁所询问那人,正是帐下谋士阎圃。
此人与杨氏不同,他本为巴西南充人,早年在汉中为吏,后张鲁得汉中,便成为其麾下谋士。
这个阎圃在汉中没什么复杂的关系网,平素献计行策,多能秉公而论,张鲁每遇不决之事,反倒更喜欢征求他的意见。
此刻的阎圃,一旁静听了许久的争论,心中其实早有判断。
张鲁一问,阎圃便道:“玄德来归,有利于主公,主公理应接纳。但此人乃枭雄,亦不可不防。圃以为,主公可借着出阳平关迎接的机会,顺势将刘玄德带回南郑,用富贵将其软禁于南郑,然后再借其名,徐徐吞并其旧部,而后为主公用,如此,方才两全其美之策。”
阎圃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张鲁的心坎上,说实话,他还真的有点担心成为吕布或是刘表第二。
对于阎圃之计,杨松没了意见,马超却道:“主公若真想接纳刘备归附,那此番主公去迎接刘备,超请求一同前去,从旁保护主公周全,叫那刘玄德即使心怀不轨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超的这一份护主之心,让张鲁着实有些感动,他微微点头,欣然道:“难得孟起有此忠心,好,你就随我率三千步骑,一同出关去会一会那刘皇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