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廖化沉思片刻,肃容道:“如果主公信得过我,我愿意身入敌营诈降。”
见得廖化答应,刘封大喜过望,欣然道:“元俭,此计若成,则你便是我取益州,灭刘备之战的最大功臣,我刘封绝计不会亏待于你。”
廖化站了起来,正色道:“我之所以答应愿为主公涉险,并非为了贪图功名利禄,只是为了报答主公不杀之恩。如果我此行有所不测,请主公能够善待那几百个跟我一块归降主公的兄弟。”
“这个自然,你放心吧,那些士卒,还有元俭你的妻妾家眷,我都不会亏待他们的。”
刘封很庄重的答应。
廖化无子,但却有一妻二妾。
在廖化看来,他故意的提及自己的妻妾家眷,其实是委婉的警告自己休要生异心。
哼,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能让我逃脱你的魔掌,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主公放心,我必不负主公重托。”
廖化重重的点头承诺。
刘封这才满意,遂举杯慷慨道:“来,我再敬元俭一杯,借此酒为你壮行。”
浓浓的酒香,举杯之际,廖化的嘴角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次日的傍晚,廖化一人一骑出现在了巫县城下,在他的身后,则是滚滚尘烟,数十骑荆州军正从大营方向追击而来。
廖化止步于护城河前,高声叫道:“关将军部将廖化前来投归,请蒋从事开门放我入内。”
为了防止刘封利用家眷来威胁,故而蒋琬所带的这三千兵马,乃是当初白水关劫夺的益州藉士卒,这些人当然也就不认得廖化。
通传之后,不多时蒋琬出现在城头,凝目俯视城下,认得那焦虑之将,果真是关羽家将廖化。
“廖元俭,你不是投降刘封了么,为何会出现在此,莫非有奸计不成?”
蒋琬和诸葛亮一样,为人谨慎的很,当此大战之际,岂能轻易相信廖化这员“叛将”。
“我是不得已才假降刘封,方才好容易才斩杀监视的耳目,夺得马匹逃出敌营,为的便是重新投奔主公,蒋从事,快放我入城吧。”
廖化便解释边不断的回头察看追兵,说话之际,十几名追兵已经迫近。
这些骑兵畏于城上弓箭手的利害,均不敢太过靠近城池,隔着几十步便勒住战马,纷纷弯弓搭箭向着城池边的廖化射击。
“蒋从事,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投奔,求你放我入城吧。”
廖化一边挥剑击挡着袭来之箭,一面背对着城池苦苦恳求,处境甚为艰难。
是看着廖化死在敌人箭下,还是选择放他入内,蒋琬必须尽快做一个抉择。
犹豫片刻,蒋琬忙大声道:“快打开城门,放廖将军入内。”
荆州失却,关羽毁败,文武士吏是望风而降。
如今廖化拼命逃归,也算是个忠于旧主的榜样,大肆宣扬一番,对提升士气也有一些帮助。
正是念及于此,蒋琬才选择放他入城,更何况,廖化只身一人而来,就算其心可疑,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呢。
吊桥放下,城门拉开一道缝隙,廖化在箭雨中奔入城门。
城外追兵见状,只得折返而去。
一入城门,廖化便迅速的被一堆全副武装的甲士包围起来,为了表示诚意,廖化主动的将随身的佩剑卸下,甚至连铠甲也一并卸去,以示自己并非是想来刺杀蒋琬。
在一众甲士的“护送”下,廖化被送入了县衙。
巫县地处偏僻,整个县城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气派宅院,蒋琬军抵达后,县令便将衙门主动让出,以作为蒋琬的指挥部所在。
大堂之中,左右两排刀斧手狰狞而立,上座蒋琬全身披挂,手按佩剑跪坐于席。
昏暗的堂中,隐约有种静谧的杀气在流动。
廖化有种不好的预感。
深吸一口气后,他坦然的走入大堂,拱手道:“多谢蒋从事了,方才若不是你及时开门放我入内,我廖化此刻说不定已死在敌人箭下。”
蒋琬目如刀锋,本来一张儒雅俊逸的脸庞,此刻却弥漫着比武夫都可怕的狰狞杀气。
那双眼死死的盯着廖化,让他感到一种如芒在背的不自在。
须臾,蒋琬忽然拍案喝道:“大胆廖化,你先是背叛故主,现在又来诈降,实在可恶之极,来人啊,将此人推出去给我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