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更加费解,但是还是听从奢厉的吩咐,停止了激荡水花,游到了岸边。
奢厉从蒲牢身上跳下,在岸边修整着自己的毛发。
蒲牢抖抖身上的水珠,不说一句话,莫名其妙地看着奢厉。
奢厉看见蒲牢不说话,也不哭泣,嘴角抹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蒲牢只当奢厉是在欣慰地笑,因为自己知道上岸后便不能交流逃跑的事,奢厉用笑赞许他的懂事。
幼稚的顽童总期望得到夸奖,低劣的恶作剧总期望对方上当。
然而奢厉的笑却有一点诡异,他招招手,示意蒲牢过来。
蒲牢愣了一下,也没有问怎么了,便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奢厉面前。
奢厉摸摸蒲牢的头,兀自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来。
蒲牢恍了一下神,看清了奢厉掏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蛤蟆,被奢厉提着一条腿,身体在不断的抽搐挣脱。
只见蒲牢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呼叫起来,那一声狂呼,直震得地动山摇,河沸浪腾。
啊呜——————————
奢厉早就知道蒲牢会这样大叫,在掏出蛤蟆的那一瞬间,他便蹲下了身子,双手抱头,捂住了耳朵。
然而他还是被蒲牢的巨吼震开了,他又不能松开手去支撑身体,于是便像是一个球一样,被震得滚飞了好远。
他手中抓着的蛤蟆也趁机逃跑了。
蒲牢吼完,坐在原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呜呜呜——蒲牢边哭边喊,你在哪儿,我好害怕,呜呜呜——
我在这儿……——奢厉颤颤微微地从远远的石头后面探出头来。
奢厉舒展一下筋骨,跑回了蒲牢身边。
你的嗓门可真够大的。——奢厉笑着对蒲牢说。
呜呜呜。——蒲牢哭着说,你是坏蛋!竟然拿我最害怕的东西吓我!
你还真害怕啊!——奢厉感觉不可思议,问道,你娘不是蛤蟆吗?你怎么会怕蛤蟆?
不知道。——蒲牢哭着说,我不怕我娘,我就怕蛤蟆。
有时候,最爱的,也是最怕的,最怕的,也是最爱的。
嘿嘿。——奢厉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说,我也没办法,这是泪貙教我这样做的,说不这样做,你的声音不够大。我哪知,你的声音这么大。
我从小就怕那个东西。——蒲牢哭着说,他们都拿这个欺负我,没想到你也这样。
我怎么了?——奢厉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胆小懦弱,我会留在这里?我不留在这里,会拿蛤蟆吓你?
蒲牢呜咽着,说,那,我们现在……
嘘!——奢厉知道蒲牢的意思是他们现在逃跑,怕被渍豺听到,连忙制止了他,说,再怎么说,也要把六浊的事办完啊!
奢厉知道,以他们的实力,逃不了多远,就会被捉到,况且,泪貙救了他,他要帮泪貙把她交待的事完成。
那我们的事到底是什么啊?——蒲牢问,难道就是拿蛤蟆吓我?
等会儿。——奢厉拍拍蒲牢的头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原来安静的溪边便鸣起一声马嘶。
呃嗞嗞嘶———
奢厉握紧了拳头,敲敲蒲牢的头说,来了!
说着,奢厉一个箭步跨到了蒲牢的背上,说,往树下走。——接着,奢厉便躺在蒲牢背上,腿一伸,假装睡了过去。
翩翩随风跑来的,是一匹骏马,那骏马一身油黑之毛,毫无杂色,毛像锦锻般反射着亮光,英气十足。黑马的背上披着一件纯黑色的丝绸制披风,披风在身后拖着长尾,摇曳着溅泥,轻舞着尘埃,英姿飒爽。黑马的头顶有一只角,直直地立在头顶,看上去威严而又骇人。
奢厉眯着眼睛看着疾驰而来的黑色骏马,连忙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熟睡。
那黑色的骏马停了下来,瞬间由伏化为立,四下看看,走向了奢厉。
请问小精。——那黑色骏马竟然脱口而出的是一声稳重而又浑厚的男声,说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奢厉不理会他,继续装睡,还打起了鼾。
黑马看了看奢厉身下的蒲牢,问道,请问小龙,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蒲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装作哑巴,低下头,啃起了树下的青草。
奇怪。——黑马四下看看,说,声音确是从这里而起。而这里却有一个不来历不明没被声音惊醒的小精兽和一头会吃草的龙,真是奇怪。
奢厉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哐地一下砸向了蒲牢的脑袋说,谁让你吃青草了?有点龙样好吗?
你都那么悠闲地装睡了,我还能不扮演一下你悠闲的坐骑啊?——蒲牢一脸的委屈。
蒲牢的话音刚落,只听远方又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悠扬的马蹄声,奢厉抬眼一看,由远及近奔跑而来的是一匹白马,那白马长鬃飞鬣,毛发似雪白,和黑马一样,头顶上也有一只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