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下有些说话声,张恪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玻璃些微明,室内浮在淡青色的微光里,光线很暗,看不清对面墙壁上电子挂钟显示的时间,听见是杜飞与蒙乐的声音,敢情他昨天夜里跟蒙乐在一起,也一起连夜过来了,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
深秋的清晨会有些清寒,但刚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倒不觉得冷,只是没有想够,困顿得厉害,要只是杜飞与蒙乐,张恪才懒得管他们,他们自会找地方补一觉,听到还有蒙学庆的声音,他这才挣扎着穿好衣衫洗了把脸下楼来。
席若琳也在楼下,穿着牛仔裤、烟灰色的长袖棉衫,漂漂亮亮的,但是第一次跟蒙乐到新亭来,在蒙学庆面前有些拘禁。
张恪边下楼边说道:“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很空闲吗?”
“今天是周六,席若琳来得,我为什么来不得?”杜飞倒是不忘拿席若琳打趣,席若琳是初次跟蒙乐回新亭见家长,乖巧得很,不理会杜飞言语的挑拨,帮值夜班的服务员给杜飞他们倒茶水。
蒙乐问张恪:“你上午应该有安排吧,中午请你尝尝新亭地道的海鲜怎么样?你要睡觉,尽管上楼去睡觉吧,到中午我联系你。”
“都让你们吵醒了,还怎么睡啊?”张恪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腕表,才凌晨四点过一些,问蒙乐,“这时候应该能赶得上渔船出海吧?我们出海去玩吧。”
蒙乐也不懂这事,侧头看了看他爸,再说要跟渔船出海去玩,也要他爸来安排。
这时候傅俊穿着衣服到起居室来,张恪对他说:“你去问一下叶哥,我们这就跟着渔船出海去玩,他要不要一起去?”
傅俊问了一声:“窦书记、陶副市长他们昨天夜里都住宾馆里没有离开呢?”张恪大清晨跟着渔船出海,中午之前能不能上岸还是两说,将窦唯涛、陶书涛扔在一边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张恪摇头笑了笑,说道:“我过来可没有想着要惊动这么多人,走之前,你跟窦唯涛的秘书通个电话就是,说我们出海亲自打两尾鱼请他们中午打牙祭——再说叶哥都未必能爬下床跟我们出海。”
蒙学庆看了看手表。说道:“我去问一下。可不能保证让你们能出成海。渔港地船差不多也是这时间出海去……”没有说别地。让蒙乐跟他出去。
走出来。蒙学庆也没有直接往宾馆主楼走去。拐个弯。往北面地洋楼走去。
“不是联系渔船吗。怎么往里面?”蒙乐问道。
“你当你老子是县委书记。要渔船就有渔船。”蒙学庆边走边说。“你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一点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名字吗?”
“张知非是宏远实业总裁。宏远实业这两个月将新亭市属地两家港湾建设工程公司都买了过去;叶建斌。我也听说过。之前是盛鑫环球地总裁。现在是锦湖商事地总裁。县里都在传锦湖商事要收购钢铁厂与造船厂——这些都应该跟东山岛建港工程有关。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老子又不是百事通。怎么会晓得?”
“我也不是很清楚,”蒙乐说道,“你真好奇的话,要不我帮你问问?”
蒙学庆看了儿子一眼,去年寒假、今年暑假都留在学校里没有回新亭,有一年多时间没见面了,个子倒没有怎么长,人却更成熟稳重了,想必这一年多时间生了很多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他摇了摇头,想知道什么,也不急于一时。他与蒙乐走到东北角的一栋小楼里,找来值夜班的服务员:“田书记住哪个房间?”蒙学庆当然知道田牟东夜里住哪个房间,他知道身居高位的人,睡眠都浅,他这里走动、开门、说话的声音稍大一些,就能让田牟东听见。
“学庆,这么早有什么事情?”蒙学庆、蒙乐跟着服务员后面还没有走到田牟东的房间前,田牟东就打开车穿着睡衣出现在过道上,问他有什么事情。
“田书记,这是我家小子蒙乐,连夜从建赶回来……”蒙学庆说道。
“哦,年少有为啊,窦书记还要说好好的认识你呢。”田牟东打量了蒙乐两眼,颇为热情而态度温和的笑了笑,他晓得蒙学庆大清早的将他闹醒不会是为介绍他儿子给自己认识——蒙乐以晚辈自居微欠着身子跟田牟东招呼了一声。
“张恪他们要跟渔船出海去玩,怕是中午之前不能赶回来。”蒙学庆不动声色的说道,按
这时候提这样的要求有些失礼,毕竟窦唯涛、陶书艺+7宿在东山就是为他与叶建斌,他们这时候却提出要大清早出海去,将窦唯涛、陶书艺丢在东山算什么?张恪看似有些任性的失礼却又看似无意的将他卷了进来,蒙学庆诸事都做不了主,也不能预下判断,便先拉着蒙乐过来看田牟东的反应。
田牟东微微挤着眉头,考虑了几秒钟,果断的对蒙学庆说道:“渔船这时候应该正出海吧?你以我的名义立即通知县渔业公司,让他们留最好的一条船在港口待命,就算出了海,也给我调回来,渔船上的条件毕竟很差,宾馆这边再额外准备一下,安全的事情,你要渔业公司那里特别的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