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轮皓月高挂在头顶,月亮上面斑斑点点,看的久了,仿佛上面真的像是有一颗枝枝蔓蔓的月桂树。
只是树下寥寥,没有传说中的举着斧头挥砍的吴刚,也没有偶然从广寒宫溜出来玩耍的玉兔。
不免有些凄冷。
阁楼顶台上,唐韵双手抱着膝盖,一个人静静的望着头顶上的皓月,陷入深深的思绪之中。
杨笑轻手轻脚爬上阁楼,坐在唐韵的身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惊醒了出神的唐韵。
“高处风凉,别感冒了。”
杨笑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微微说道。
唐韵看到来人是他,没有大惊小怪,紧了紧杨笑披在身上的外套,歉意的道:“白天的事是我连累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胡来的。如果你不愿意继续……”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的,只要你不炒我鱿鱼。呵呵!”
杨笑身体后仰,双手撑在地上,转过头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杂质。
“你很称职。”
唐韵和他对视了片刻,似乎受不住他目光,转头重新望向天空皎洁的月亮,低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唐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吗?”
杨笑没有回答。
唐韵似乎也不是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似乎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将自己憋在心底十多年的东西全部发泄出来。
杨笑就是她身边唯一的一个合适的人。
“那是十五年前,唐家的产业重心刚从国内转移到国外不久,那时候也是我父亲刚刚执掌唐氏企业。
他提出了向国外发展的意图。
那个时候的他,雄心勃勃,满怀抱负,是我的骄傲,在我的心里世界上他最伟大。但是他却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忘却其他的一切。
当时我在美国读中学,基本上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面。我妈妈本来在国内任职。现在的玉韵国际就是当年她亲手创办的。
只是后来,唐氏集团都转型到国外,她也只能放弃国内的事业,将它交给手下人打理,去美国照顾我们俩。
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妈妈竟然病倒在床上,昏迷不醒。我急忙给他打电话,可是却一直无人接听。
后来他接通了电话,只是说了一句‘我很忙,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就挂断了电话。连给我一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我把妈妈送到了医院,在被送进急救室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给他打电话,可是他没有接过,最后竟然关机了。
杨笑,你知道吗?
当时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心里害怕极了。
可是身边没有一个人。
医生和护士匆忙的从我身边走来走去。没有人去理会一个十几岁一个人孤独的蹲在地上的小姑娘。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
那一时刻,我,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孤独无依,害怕,恐惧……我……”
眼泪在唐韵脸上划过,顺着下颌噗噜噗噜地掉下来,连成两条银色的细线。
唐韵两只手颤抖的摆动着。悲愤,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将她内心的情绪堵在那,发泄不出来。
杨笑默默的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攥住。唐韵仿佛在这一刻找到继续说下去的力量。
“这时一个白人医生站在我的面前时,他问我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我说她是我妈妈。然后白人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摇了摇头。向我问我爸爸的电话。
可是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根本联系不到他。
我急忙问他们妈妈怎么样了,白人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对具体的病症也不清楚,但是现在必须立刻做手术,不然非常的危险。但是做手术必须有直系亲属的签字,而我没有成年,不能签字。”
唐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可是我联系不到他,我恳求医生先做手术,但是白人医生摇头,如果没有人签字,他们是不会动手术刀的。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哭着跪在地上,请求医生给她母亲做手术。就是因为她的父亲忙他的事业,连个签字的功夫都没有。
等他终于赶来医院的时候,我妈妈却已经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最终成了植物人。”
“你说,我会原谅他吗?”
一朵薄薄的乌云飘过,在晴朗的天空里十分的清晰,乌云不规则的边缘渐渐靠近月亮,然后将它逐渐的遮住。
天地间的月光顿时暗淡了几分,平添了几分凄冷。
“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上完学后,我离开了美国,独自回到中海。
玉韵国际当时因为缺乏资金和管理不善,已经濒临倒闭。这是我妈妈唯一心血,我不会允许它这样倒下去。
于是我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