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巴佬出身的官员开了个小书店,竟自视为国君,实行极权统治,这也控制那也控制,唯一的臣民,我,除了匍匐感恩之外,任何自由都不能有,故国的缩影啊!
极权统治有如红日,光芒四射,普照万物,万物生长靠日,光和作用嘛,饭都不用吃,曰下一晒就饱了。所以,曰是给你们恩惠,敢不接受,日。杨伟掏出红通通的权势大****摇来晃去,恩威并施。我屈服了,甘愿做狗奴才。他爽得大叫:”什么自由平等,日!”日完自由平等后,他给我送来根鸡肋骨,我接受了,他狂喊:”什么自由恋爱,日!”要是我不愿做狗奴才,不接受骨头,他咆哮:“扑街仔,忘恩负义,大逆不道,日!”杨伟就这么一副德性,这么一副领袖派头,喜欢生活在他的国土上、受他统治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受虐狂,但没有人天生是受虐狂,受虐狂是后天造就的。很多年前,杨伟就开过书店,把表弟叫来看店,试图以权势大****强奸表弟的自由意志,使其奴化,变成受虐狂,狗一般没日没夜地给他看店,可惜没得逞,表弟做了没多久就受不了,离店而去,入赘当地一大户人家,气死杨伟。因物色不到狗奴才,书店关门,杨伟收起权势大****,数年没用痒得难受,欲重振雄风,于是重开书店,叫我和量子来给他看店。没想到量子也和前一个表弟那样很快离他而去,杨伟气得要死,幸好还有我……
将近一年的训练,以为训出了个受虐狂,杨伟得意洋洋,殊不知我已决定好等鬼节一到便一去不复返。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漫长,还有一个月就到鬼节,可是我总觉得这一个月比一年还要长,真是度月如年啊!我苦闷到了极点,瞌睡变清醒,却不愿说话,不给顾客过度服务。顾客拥有阅读、选购的自由,很开心。杨伟恨的咬牙切齿,背后戳我脊梁骨骂道:“狗奴才,竟敢以沉默对抗,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吊那厮,老子叫你连骨头味闻都闻不到,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子对抗。“
白杨糖再也没来,就算来也不能消除我的苦闷,相反,只会令我更加难过,所以她的不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杨伟却以此来惩罚我,罚得好!
苦闷至极,我手执一本《坛经》读了一遍又一遍,佛教里寻求心灵上的慰藉。
晚上下班关门后,我公路边散散步解闷,返回时,坦然接受隔壁商店老板的一番审视,而后牢笼里开始我的小说。
我风里雨里、日日夜夜守护菜地,感冒发烧咳嗽,真难受;每天捉不完的虫,卖不完的菜,真烦。早知今日受的罪,当初真不该吃那棵菜。想到明日无尽的罪等我去受,我就心寒,难以坚持下去,想走。假如灰狼不肯,我宁愿成为他的盘中餐,一了百了,只是灰狼不稀罕兔肉,他需要的是忠实的奴仆、廉价的劳动力,我是最好的兔选,他岂肯吃我,岂肯让我走。担心我逃走,他派狐朋狗友来监视我。走不了,又做不下,我只能不合作,不再白兔卖菜自卖自夸,不再捉虫杀生造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甘愿舍身饲狼。灰狼张开血盆大口,我闭上眼,等待入狼腹,只闻一声长嚎,以为是狼的肠鸣,睁眼一看,是灰狼在嚎叫、在呼唤,唤来灰兔,以为是来安慰我、稳住我的心,没想到她拉着我的手说:“我们一块离开这里,回家结婚生子,让兔妈抱兔孙,好不好?”我激动得说不出话,牵着她的手就走。灰狼弄巧成拙,恼羞成怒,抓过灰兔一口吞下肚,然后挥手赶我走。我走出大山,走向远方,远离悲伤。
来到一个叫达宏的地方,一只母犰狳出现在我面前,她盯着我,时而媚笑,时而冷笑,见我无动于衷,她竟朝我吐口水。我大怒,责问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这般羞辱我?她说我哥哥是狐狸,而狐狸与灰狼是结拜兄弟,你得罪灰狼就是得罪我。
没想到灰狼的势力这么大,走了这么远都未能走出他的手心,但我不信他能一手遮天,于是继续朝前走。走呀走,来到一个叫晨同的地方,那儿遍地是不公不母的黄毛猪猡,牛逼哄哄,狂吠不止。她娘的猪学狗叫,太滑稽,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猪猡大怒,群起围攻我。我吓得连蹦带跳逃出包围圈,回过头来责问他们为什么要迫害我。他们说我们的父亲是野狗,而野狗与灰狼是拜把兄弟,与灰狼过不去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灰狼的势力范围之大超乎我的想象,也许真能一手遮天。哎!我沮丧地朝天边走去,走呀走,走到一个叫狗永亨的地方,那儿遍地是蛇蝎等毒物,它们纷纷朝我喷毒气,我边躲避边责问它们何以如此恶毒。他们说我们是狐狗的徒子徒孙,而你是我们祖师爷的兄弟的仇人,我们岂能放过你。
如此围追堵截赶尽杀绝是不是灰狼的本意呢?可能不是,因为,众畜生被煽呼起来后,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由不得他。我该不该恨他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先来回答那样一个问题————他恨不恨我?当初他确实恨我,种下了恨因,才生出今日的恨果。如果我恨他,那将来必生另一个恨果,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所以,不是不该恨,而是不该有恨。当恨意退去之时,一座通天桥出现在我面前,桥下波涛汹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