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自从咱俩来了这么一场戏剧性的见面之后,我就一直没来得及问你,高叔叔……高伯伯他怎么样了?还有伯母,他们二老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回国之后还没在家待上半个月就去找你了。一路走来我也算是经历过了大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三过家门而不入。我路过佛山的时候是想去看看我爸爸妈妈的,但是我必须得赶火车去找你,所以就没来得及回去。最后途经江门的时候又是为了赶时间赶火车,还是没来得及去看他们,等第三次回到广东的时候,我又因为工作原因到了韶关,到了还是因为这些琐事儿没机会回家。现在到了山西,就没机会回家看看去了,中间隔着河南、湖北、湖南这么多大省,就是望乡兴叹我都不知道面对的该是南北还是东西,心里总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这一走连个告别饭都没来得及吃完,又一走就是三四年,也没法给他们写信报平安。估计他们现在连我的死活都不知道,要不然就把我这个女儿给忘了,像我这种不孝子在偌大的一个文明古国中都少见,更别说走向外地了……对了,杨伯伯怎么样了……唉,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呀?当时我去上海你家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奔赴前线了,这中间你没留出空来回家看看杨伯吗?”
“哪有时间回家呀,前线一打起仗来司令部就诏令全军全师一起发展誓师大会,场面办得倒是挺热闹,这之间不知道又花了多少银子。不过这钱花得也不算亏得慌,仗打得也不算窝囊。那时候是关键时刻,门门都是硬仗,说句不夸张的话来讲,那种仗一打起来,就连师长旅长的估计都活不了几个。就像是南苑保卫战的时候牺牲的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这些人都是大官儿,还都是国民党元老人物、将军,最后死得还都挺惨的。你想想看,连这些身居高位的将军都一片倒的,更别提我们这些小官小将的了。我听说八路原来审干查反革命闹得挺严重的,满城风雨。别看当时国民党挺齐心的,其实内部也不消停,闹腾!就因为内部不断出奸细间谍啥的,八路鬼子跟苍蝇似的可劲儿往特务处这些保密部门乱窜。中统和军统乱成一团糟。我就纳闷儿了,这么多间谍特务的净搞些色情诱惑什么的,她们难道就没瞪大过眼珠子?陈果夫、陈立夫和戴笠有什么好的?要模样没模样,也没见得有什么打仗的本事。不就是会费费脑浆子去整自己人吗?最后把自己人全逼到别加阵营去了,要我说,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叛徒!他们是什么人?一个比一个精,精得跟猴似的。他们的被窝能是那么容易钻进去的?按理说我们这些团职干部的地盘是最容易打入的,可这帮间谍却不知死,偏偏要去惹那些特务干部,要不然怎么总觉得我们的床铺这么冷清呢……咦?你瞪我干啥?眼珠子瞪得跟牛铃铛似的,我不就是就事论事地说说话,开开玩笑解个闷儿吗?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你这是开玩笑解闷儿吗?你这不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还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什么间谍为什么不进你们这些人的被窝。我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吗?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那些女特务女间谍什么的之所以不进你杨团长的被窝是因为怕你,觉得你杨团长老谋深算,德高望重,一般的小伎俩哪能骗得了你?你杨龙菲是什么人?国民革命军的团长,海外留学的高材生,129师的团尖子。谁敢打你的主意?那还不是‘吸烟烧枕头———自找麻烦’?再说了,你杨团长逢人无数,见异思迁、三心二意惯了,长相一般的女间谍哪能入得了您这位懂得挑剔的团长的法眼?”
“喂,高雅,你怎么能这么埋汰我呢?我是那种人吗?见异思迁、三心二意能是我杨龙菲干出来的事儿?哦,我明白了,我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了。你是在夸你自己,对不对?哈哈哈,瞧!脸红了吧?你说长相一般的女特务入不了我的法眼,那入得了我眼睛的女人肯定长得不错,是不是这个意思?嗯,你就是这个意思!入得了我法眼的女人不就只有你一个吗?你呀,就变着法儿的绕着弯夸自己吧?差点儿就被你给骗过去了!”
高雅狠狠地掐了一下杨龙菲的胳膊,疼得杨龙菲差点儿叫出了声来。
“聪明不用正道上,光用在歪门邪道儿的捷径上,你就不能学学咱们总部的首长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打仗的时候举起一只望远镜把前方主战场给大致扫了扫之后就有破敌之良策了。哪像你们?小打小闹的,没有点儿大将风范……”
杨龙菲对此感到极大的冤枉,他为自己平反道:“你这话说得就不过脑子了,总部首长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在运筹帷幄,思考问题这方面肯定要胜过我们这些年轻人。至于决胜千里这些夸奖我就不敢恭维了。整个第十八集团军总部的实权说是朱德总指挥,其实归根究底的军事指挥权还是在彭总的手里攥着的。他是集团军司令员,现第二战区八路军最高军事主官。整个晋西北到鲁南这一大片的八路总有几十万人吧?几十万人都得听他招呼,这还能是小事儿?搁谁谁不乐开了花!这得亏是彭老总,年纪大了就容易考虑着考虑那,太麻烦了。我不跟你吹嘘,要是指挥权落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