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式的废墟中的几块瓦砖忽然震动了几下,不一会儿便从瓦块儿内伸出了一张沾满石灰粉和鲜血的黑红色的大手。大手在半空中狠狠地抓了一把后又将手扒在了废墟中的碎石碎砖上,没过一会儿,另一只沾满黑血的大手也从废墟中伸了出来。随着两只大手从废墟中施展开之后,木村次武的脑袋、上身、下身以及两只大腿也逐渐从厚实的废墟中挣脱了出来。木村次武的脸上全是被砖瓦的边角给挂破了口的血痕,黏稠的黑血像粗了好几倍的蜘蛛网般无规则的布满了整张面孔,使木村次武原本狰狞的面孔更增添了一分吓人。身上穿的八路军军装也已经烂得不堪入目,定睛一看谁都不会认出面前的这个人会是八路或是日本人,若是撞上了些普通老百姓的话,兴许会把他当作是从哪个山区里逃荒而来的乞丐呢。
木村次武虽然感到万分疲惫,但却丝毫不敢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有任何懈怠。他深知如果自己因为身上的伤痛和疲惫而耽误了脱身的时间的话,那被八路生擒的可能性将是百分之百的。谁能够想到八路会用什么样的酷刑来提审他?皇军的士兵是不可能被生擒活捉的,与其被敌人折磨致死,倒不如用他们日本军人自己的死法死得坦荡,更可况自己是帝国堂堂陆军大佐。
木村次武不敢在这个生事之地多加停留,想都没想便从废墟中扒出了自己的随身佩戴的背包,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条长长的攀岩绳来。他瞄了瞄四周的地形和敌情状况,不禁打了几下冷哆嗦。只见四周尽是棋子般大小的火星,一闪一闪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似就像是一只盘着身子的着了火的长龙马上就要朝自己扑过来一样。木村次武很快便将目光盯在了一块儿银白色的大石头上,他将绳索的绳头牢牢地捆在了石头的身体上,为了确定捆得是否牢固,又将绳索狠狠地向后拽了拽,见绳索没什么异样,木村次武便拼出了吃奶的劲儿,紧紧地攥住了这根看似松软却异常牢固的攀岩绳。木村次武带着绳索走到悬崖边,看了看深不见底的黑崖后便猛地一咬牙,整个人就直接飞下了悬崖……
前来搜索的八路军战士已经将废墟团团包围住了,一个营长级别的人指了指这片方圆十多米的废墟周围,命令道:“把这些废砖烂瓦的都给我扒开,老子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活口,有活口的话老子非得给他剐咯!给我挖!”
战士们一起徒手开始清理废墟,碎砖烂瓦一块又一块地被战士们扒开,然后扔在别的地方。一时间整个废墟周围除了石头和砖块的碰撞声外再无其他的声音,呼喊声、叫骂声随即连成一片。看着这一片又一片的焦土和废墟层,从北面断木崖那里赶过来的方罗成等人正坐在几根木桩上休息。方罗成看着那几具被战士们扒出来的尸体,不禁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起来:“****的,这天王老子偏偏跟老子作对,老子一心想抓个俘虏拷问拷问,招谁惹谁了?他娘的小鬼子抓咱的人一抓一个准,凭啥这么不公平!老子都他娘的三年没逮着俘虏了,咋就不随了老子的愿呢!”
正骂得痛快,一名战士忽然停在了方罗成的身前,立正敬礼道:“方团长,老总和副参谋长叫你立刻到总部报道。”
“叫我啥事儿?”方罗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不耐烦地问道。
“这是老总和副参谋长的命令,我不清楚。”战士说。
方罗成苦恼地晃了晃脑袋,看着身后坐在木桩上的政委和参谋长道:“得,又来事儿了……说不准还得让我汇报汇报这股小鬼子的底细。我他娘的到哪儿知道去?一个活口都没逮着,到哪儿知道底细去?难道说是小鬼子天皇带头来的敢死队?扯淡……”
还没踏进总部大门,方罗成就听见彭德怀发起了雷霆之怒,愤恨之情溢于言表。方罗成停滞在了原地,预备在彭德怀气消了之后再进去报道,想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彭德怀拍着桌子立在原地骂娘:“这帮狗娘养的卧底在这儿窝了这么长时间,居然都没能查到是鬼子,要不是参谋长发现的及时,我彭德怀的脑袋估计在这会儿都搬家了!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一个一个地给我好好汇报汇报情况,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今天不给我个能堵住我嘴的答复,老子用墙上挂着的那把枪把你们这几个废物一个一个都给突突了……隋大福,你先给我说,说不通或者敢蒙我的话我先把你给毙了!说!”
“老总,我……我觉得这伙鬼子……我,我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呀我,我又没跟他们打过交道。当时我是听见炮声之后才带着队伍赶上来的,见着小鬼子穿着咱的衣服还以为是自己人呢。可没想到这帮小鬼子狠着呢,几把冲锋枪就扫到了我们团几十号人,我一火就跟小鬼子干起来了,刚撂倒了那几个小王八羔子您就派人叫我来总部报道,我是真不知道小鬼子的底细呀……”
“胡扯!”彭德怀喝了一声,“你别给我找这么些不成立的理由,你当我彭德怀是傻子吗?这伙鬼子要想上太行山,第一个据点就是你隋大福的据点!是你们准一团占据的狮头河!要是没有你们走眼放行,他们能一路溜到总部来逛大街!”
“彭总,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