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间屋子里熟睡的120师师长贺龙被一阵紧张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的两个耳垂极不自然地颤了颤,朝门外高喊了一句“谁啊”后便赶紧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师长的动作极为敏锐,在做事时从来不会耽误任何不必要耽误的时间。只见他左手空出来抓向榻旁放着的那顶被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军帽,右手则一把拿住了正在饭桌上躺着的一只瑞士手表,贺龙仔细地瞅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针和分针的指向后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我的天,天都这么晚了,又出什么事儿啦……他还没等自己的腹语在肚子里念完,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攥在手中的瑞士表塞进了自己身上穿的白色衬衫的口袋里,两只手的手指指尖各抓住帽子的帽舌一角,使劲将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顶上,之后才开始正派地整理自己的着装和衣领。这看似复杂的几个步骤,前后用时才不过十秒钟。
贺龙冲到了门前,三下五除二便轻而易举地卸下了拴住门的门闸,打开门见敲门人是自己手下的通讯员后便有些慌了神。他一点儿废话都没有,言语当中凝聚了急促的感情:“又出什么事儿了?是总部急电还是哪支部队发来的急电?”
通讯员气喘吁吁地捂住胸口,额头上冒着热汗,一看就是接到电报后风风火火赶来报信的,还没等通讯员答话,贺龙便急不可待地吼了一句:“说话呀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师长,总部……总部发来急……急电……说,问我们……”通讯员欲言又止,话语中透露着劳累和疲惫的气息,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夹杂着令人皱眉的剧烈的咳嗽声。
贺龙急了,吼道:“你咳嗽什么,军情刻不容缓,你快点儿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通讯员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胸口内立刻发出了几记“砰砰砰”的声响,他清了清嗓子,焦急地说道:“师长,总、总部发来急电,问……问,问我们派去驻守太行山总部的警卫部队的建制和人数分别是什么……师长,我,我怎么回电给总部?”
贺龙不由得浑身一颤,这时候发来电报绝对是出事了,否则总部为什么会突然向师部发报询问这件事情?贺龙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因为自己的一秒钟犹豫而造成总部的指挥系统以及总部首长的安全受到威胁的话,那自己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人的脚了。他想都没有多想,拽住通讯员便来到了一间略显简陋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央的一张桌子上还立着的一只通讯电台,通讯员重新坐到了电台后的一张板凳上,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师长贺龙,问道:“师长,我该怎么向总部回电?”
“让我想想……我派的警卫部队是一个连的编制,人数应该是……嗯,人数差三个人就凑够一百了。你现在就给总部回电,派遣部队编制为连级,人数是九十九人。”
通讯员边在电台后面听贺龙说话,边用电台向总部发报,发到最后却停了下来。通讯员疑惑不解地问了一句:“师长,你刚刚说人数差仨人就凑成一百了,那人数应该是九十七呀,咋就成九十九人了呢?”
贺龙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这是规矩,你别管这么多,快点儿给总部回电,刻不容缓!快!”
正在通讯员往八路军总部的通讯电台回电时,警卫员小陈埋伏在的木村特工部全体特工队员们暂居的屋子里也发出了些动静。小陈赶忙用手将帽舌移到一边,一边自己看得清楚些。
此时的特工队员们已经全部起床完毕,全部蹲在可以当做掩体的遮挡物后,等待着木村次武下达撤离命令。原来,木村次武从和左权打过照面后就一直心里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精明的木村次武和真田次郎刚回到房间就喊醒了特工队员———宫本弥六中尉,让他立刻打开电台窃听一下附近是否有电报在相互传送。果然不出所料,还不到仅仅一分钟,宫本弥六就一脸慌张地摘下了戴在头上的耳机,向木村次武报告了八路军总部正在向120师师部发电,电报内容大致是向师部询问驻守总部的警卫部队的真实性。
木村次武听到后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的木村次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努了努嘴后便命令宫本弥六和真田次郎以最快的速度唤醒其他正在土炕上睡熟的特工队员,随时做好闯出八路军根据地的准备。
小陈身前挡着的那堵矮墙离木村特工部的房间仅有不到十米的距离,特工队员们的步伐虽然轻巧,但突如其来的起床而引来的晕眩还是让几名特工队员的身子撞到了屋子内的木橱上,发出了几记沉闷的响声。
小陈猛地一激灵,他手中攥着的枪一下子举了起来,枪口瞄准了第一间屋子的大门,右手食指已经放在了手中驳壳枪的扳机上。
木村次武怒骂了一句:“混蛋!你们就不怕把土八路给引来吗?”
那几名特工队员都低下了头,沉沉地道了句歉:“对不起大佐阁下。”
木村次武的太阳穴处爆出了几条青筋,他已经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自己和面前的这九十九名特工队员已经身陷虎口,如果在老虎睡醒之前还没有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