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次武命令特工队员们将那名八路的尸体藏起来,按着这条被八路的潜伏哨事先踩出来的羊肠小道款款走下了山坡,腿脚十分麻利。
等到了坡下,青木正崎少佐才发现,这竟是一处四面环山的盆地,海拔高度几乎为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是高山,估计得有几百米的样子。这种地域怎么可能没有敌人的狙击手和机枪手在把持。如此一座天然而成的易守难攻之险地,肯定是通往八路军根据地总部的必经之路,可是如何才能越过这道封锁线呢?青木正崎少佐为此深感不解,如此广阔的地脉,对于人数众多的特种队员们来说,只适合潜伏在某个地域匍匐前进,木村大佐怎么连命令都不下便带头进入八路军总部的腹地,说不定此时山头上就有八路的狙击手在等着特工部队员咬钩呢。木村大佐难道就甘愿做一条明知是陷阱却一定要咬钩的鱼?
木村次武冷静地说:“青木君,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条小路是八路的那些经常巡山值哨的哨兵们留下来的,这并不是一条容易被发现的道路。按照八路的话来讲,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要告诉你的是,八路的士兵在巡山值哨的时候是不允许谈话和交流的,因为他们关系到了指挥部的防御之枢纽,看似平常而又平庸的一个哨兵,在一场清剿战中却能发挥到他最大的作用,那就是给予指挥所内的长官们有所准备的时间,即使是战死也要比那些普通士兵们制造出的后果要大。但是这虽然是规定,但却始终无法做到让这些人完全闭嘴。若是遇上一支有原则、向来遵从命令从不大打折扣的队伍的话,你我还有这一百多个特工队员的脑袋早就被敌人的子弹给打开了花。”
“木村大佐,请原谅,我今后会注意的。抱歉!”青木少佐自责道。
木村次武狰狞一笑,露出了几颗在战斗中被打掉后补上的牙齿,说道:“青木君,你今后需要多加观察。特工队员的眼睛永远都是用来捕捉猎物的。如果你的眼睛无法做到随时都像医生一样,仅仅通过观察伤员的伤势就能判决伤员的生死的话,那你注定是不合格的。我可以给你保证,在这片盆地四周两千米的范围内不会有一只生物存在,当然,蚂蚁就不必算在其中了。在这片开阔地,就算是一只老鼠都不可能会有。因为这是群山最低之处,相当于一个脸盆一样,四周地处高势,中间由上往下凹去。这是老鹰的最佳捕猎点,但老鹰往往不会在这里捕猎。因为它们清楚,在这种一眼望去,几乎没有一丝遮挡物的开阔地域里,根本不可能会有猎物。按支那人的话来说,这是兵家必争之地!像你说的一样,这四周都是群山峻岭,海拔高度几乎为零,是四周群山的海拔高度的百分之一。可以说,这是一片绝对的死地。我们走在这里面其实就像是在大海里游泳,看似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毫无危险可言。但只要有一个浪潮打来,我们就有可能会永远葬身于海底,但这种可能性会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青木君,你信不信?就在这几座高低不均的山顶,肯定会有不下于十名明兵暗哨在盯着我们,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众矢之的,所以如今要做的只能是处若不惊,只要走完了最后的一百多米,我们就安全了。”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的山头一角正趴着两个手持“歪把子”机枪的八路军战士。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木村次武以及他的特工队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百八十号人明目张胆地从这片视野开阔的盆地走过,而且走的还是自己人踩出来的小路。四周埋着的地雷一个都没有被触动。再看看他们身上的家伙,正经八百的“三八”式步枪,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灰布军装,脚下踩的是麦收时留下的麦秆儿编成的草鞋。这种武器和装束,和自己身上的家伙、衣着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出来点儿破绽。就算是想怀疑这帮人是鬼子还是国民党特务都没理由。
“喂,顺子,俺听你的。你说说,咱到底开不开枪?”一个战士轻声问道。
顺子没好气地回答道:“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去!老子就说在这儿的任务最他娘的麻烦。成天到晚架着几挺机枪看着多威风,其实根本就是个摆设,俩月也不见得能打他一梭子。要是咱开枪把他们当小鬼子给打了,万一是自己同志呢?那咱们就得上军法处!要是不开枪把他们这百八十号人给放进去了,总部首长的安全可咋整?要是他们真是混进来的小鬼子,那咱们几个就是渎职罪,那也够上军事法庭的了!”
“那你说咋办?”
“冲过去堵住他们,摸清底细再动手也不迟。到时候该开枪该放行的也就整清楚了……”战士顺子抱起机枪便滚下了小土坡。后面的那个战士也迎头跟上。
特工队员们已经成功走出了这片盆地,不出木村次武所料,整座山上十几名枪法精准的狙击手和机枪手没有一个人擅自开枪,而是不约而同地离开了他们据守的阵地,去山下堵截这支不明身份的队伍去了。
特工队员们有说有笑地在坎坷不平的路上走着,刚穿过一片荆棘地就被一群手持重武器的八路军战士们给拦住了。顺子首当其冲地问道:“你们哪来的?番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