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和华子背着肖舰跑进了一片灌木丛中,他们两个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但政委的伤不能耽误,二人只能一前一后地拖着肖舰在丛林中奔袭。苦涩的汗水一滴又一滴地顺着鼻翼流了下来,又沿着那两道法令纹顺进了嘴里。
华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上面沾满了子弹打起的灰尘,他边踱步奔走边说:“柱子,咱们离预一团还有多远?”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子现在除了上下左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现在这鬼地方我也摸不清是哪儿,走一步算一步吧。”
“娘的,闹了半天咱俩都迷路了,早知道就该去找团长他们的……”
“行啦你就别絮叨了,老子耳朵都快生茧了。”柱子骂了一句,他仍在强忍着由心底传来的极大的疲惫,一步又一步地走着。
刚穿过这片灌木丛,肖舰就从昏迷中醒来了。
肖舰眨了眨眼皮,发现自己好像正悬在半空中一步一颠地晃着身子,他略微抬了抬头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正被一名战士抱在手中,而自己的肩部也好似被一个人扛着。
抱着肖舰两条腿的柱子见状,惊喜地喊了一声:“政委,你醒啦?华子,别颠了,政委醒了!”他先将肖舰的两条腿放在了地上,躺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起来,他的脸上和脖子上全是脏泥,好似一个连续挖了几天煤的矿工。他一条腿直直地伸向前方,另一条腿则弯曲着,左手耷拉在上面,右手却藏在身后。
肖舰看了看华子,又看了看柱子,虚弱的声音传出了他的口腔:“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华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政委,我叫华子,他……他叫,他叫柱子。”
说话的同时,华子一抬眼才发现,躺在石头上休息的柱子正扒着地上的土灰往自己的右手上擦。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柱子的手说:“你手咋啦?”
“管你鸟事?”柱子并不领情,抽出手后便将脑袋扭向了别处。
华子火了,他抓住柱子的右手,三下两下抹去他手上掩着的灰尘,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柱子的右手手掌正中间竟镶了一颗浸满了血的子弹,被弹药染成的坏血已经染透了整只手,但却依旧流淌不止。
“你小子的手早就被子弹给打了个眼儿,咋不说呢?”
“这算啥?这点儿不痛不痒的伤也需要给你通报一声?你小子又不是老子的首长,管这么多闲事儿干啥!”柱子又扒了一层土,撒在了自己的伤口处。
华子大怒,他又将那土给拨拉掉了,破口大骂道:“你******找死是不是?有用这种东西填血口子的吗?”
“那能怎么着?老子要是不用这东西填血口子,老子就得疼死!给我起开!”柱子一把将他推开,起身去一旁撒尿去了。
华子咬了咬牙,气急败坏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蹲在原地默默地哭了起来,全无半点声响。
肖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又开始一阵晕眩了。他费尽地抬起了头,叫了声:“华……华子……”
华子听到了声音,他迅速地抹掉脸颊上的眼泪,转身跑到肖舰身旁,问道:“政委,咋了?”
“那伙鬼子,那伙偷袭咱们团部的鬼子人呢?”
“不清楚。那伙小鬼子估计没发现咱们几个的踪迹,只不过还有一伙鬼子在后面追咱们,估计一会儿就要赶上来了。政委,你再受受罪,忍一小会儿,我们马上就送你去二线医院……”华子扶着膝盖站起身来,冲一旁正在撒尿的柱子嚷道,“柱子,你****的还没完事儿啊?快点儿的!咱们还没甩掉小鬼子呢,得赶紧走!”
柱子提了提裤子,系上裤腰带,不满地回骂了一句:“你兔崽子的咋那么多屁话,这不来了吗?”
两人刚抬起肖舰,身后就响起了阵阵枪声,华子连头都没有回,扛紧了肖舰的后肩撒腿就跑。柱子跟上步伐后,便频频地问:“华子,你瞅瞅后面是不是小鬼子又赶上来啦?”
“要瞅你瞅,老子没法转头。”
柱子觉得他这话不无道理,便回过头望了望,这不望不打紧,一望吓一跳。只见三辆日式军备卡车正尾随在自己身后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车厢上头趴着的日本鬼子正操着三挺九九式7。7毫米轻机枪朝自己这个方向扫射。
九九式轻机枪的原型为九六式轻机枪,口径由原来的6。5米增大成了7。7毫米,枪口处安装了一把内窄外宽的消焰器,仔细看就像一个喇叭形。机枪使用的子弹口径为7。7毫米×56SR半底缘机枪弹,弹夹呈弧形,最大射程为2700米。而此时日军的军备卡车距他们不过只有两百米,而且距离在以很快地速度缩短,因为日军开的是四个轮子的卡车,而华子和柱子用的却是两条腿,更不必说他们两人已经是精疲力尽而且还扛着一个体重为120余斤的肖舰。
“朝后面的那个支那士兵射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个日军中尉打开车窗,命令道。
日军机枪手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