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田寿尾一个箭步冲上了土坡,抓起耷拉在自己脖子上的望远镜冲华子和柱子的背影望去。
镜片里,两名八路军战士正背着一个人在疾步奔跑,后面不断有尘灰飘起,看来他们身上背着的那个人应该是个伤员。
西田寿尾朝坡下的士兵们一挥手:“喂,不要放过那几个支那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干掉他们,快!快!”
此时攻城那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杨龙菲忽视了洋鼓县城的质地和硬度,这些用糯米汤加石灰筑起的城楼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处死角。
杨龙菲正架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对城楼上的士兵进行斜线扫射,他一直不停地命令着战士们开枪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要让后方的炮兵争取点时间来。
方罗成见状,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他瞅了一眼正在扣动扳机,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的杨龙菲,咬咬牙,说道:“老杨,我去解个手……”
“你屁事儿是真******多!”杨龙菲看都不看他,继续认真地对城楼上的日军狙击手和机枪手进行射击,“行啦,赶快去吧。”
“你小心点儿啊。”方罗成轻轻地说道。
“行了你赶快去吧,快去快回!”
方罗成又迟疑了一会儿,便俯身开始穿越工事。忽然,他停止了脚步,又回身看了眼杨龙菲。杨龙菲正骂着娘:“张大富、福瑞你们两个兔崽子,怎么还没把炮给推上来!再这么下去老子就只能拼刺刀啦!”
方罗成呵呵地露出了笑容,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老杨,别怨兄弟……
其实方罗成根本没有内急要去解,而是要去集合自己侦察连的战士,准备冲锋到洋鼓县城的城墙下,对县城的城门进行轰炸。
“张连长,战士们都准备好了吗?”
“报告团长,侦察连三百一十五人已全部到齐,枪上好了膛,刀拔出了鞘,就等团长你下命令啦———”侦察连连长张智成蹲在工事内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低吼道。
“成,准备好了就成!现在听我命令,全连加我总共三百一十六人,一个不留,全体上刺刀……倒数三秒钟之后就跟我冲锋……”
“三……”方罗成把脸扭到了右边,他在寻觅着杨龙菲的身影。
“……二……”方罗成咬了下嘴唇,喊声停止了。杨龙菲已经停止了向城楼上的日军士兵进行射击,正躺在壕沟壁上喘着粗气,从已经脏得不堪入目的衣服胸前口袋里夹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后便探进一把着着火的木棍,见香烟被点燃后便放到了双唇之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娘的,老子打不动了。老七,替我再****几梭子……妈的,等福瑞和张大富那两个混蛋来了之后老子非得一人给他们几脚尝尝,娘的,浪费我多少子弹?”
方罗成苦笑了一下,这家伙,三分钟一小骂,五分钟一大骂的,这简直成了定律。他收回了最后一丝放不下的心,吼了最后一嗓子:“侦察连,跟我当先锋———冲———锋!杀———”
“杀———”喊杀声震破苍穹,就连城楼上的日军士兵都吓了一大跳,正当他们还没什么头绪不知道支那士兵要干什么的时候,那些数百名“疯子”竟然当起了皇军的靶子来了。他们立马调转枪头,冲那三百多名已经冲出战壕的支那士兵猛烈开火。
“嗒嗒嗒嗒……”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在机枪手的*纵下一刻不肯停留地迸出数之不尽的子弹,笨重的枪身也在扳机的扣动下颠了起来,日军机枪手也犹如被电击了一样抽搐着全身。
杨龙菲正美美地吸了几口烟,还未舒缓过来长时间扣动扳机的酸痛,就又听见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这声突如其来的两记嘶吼吓得连他手中夹着的香烟都掉到了地上。杨龙菲拔出腰间的驳壳枪,一个伏地转身就是一个180度的大转弯,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不已:只见方罗成冲在队伍最前面,三百多名侦察连的战士们尾随其后,无一人落队,唯一跟不上的也只有那些不幸被子弹打中的战士,仅仅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中抽搐了几下后便一头栽倒在地,好似一扇又一扇大门。每一扇大门的倒下,都会掀起一阵尘雾。
“方罗成……老方!小心哪———老方———”杨龙菲也奋不顾身地要冲出战壕,却被警卫员李神枪紧紧搂住小腹:“团长,团长冷静,别冲动团长!”
战士们一片又一片地倒下,但所有战士都是用前胸去迎接子弹的,没有一丝一毫地惧怕与恐惧,面对迎面飞来的子弹连躲都不躲,偏要迎面撞上去。这些愣头青战士对死没有任何概念,在他们眼里,死不过就是跟睡觉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有长有短罢了。就因为这样,十几名战士的脸部面容被打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杨龙菲叫道:“独立团听我命令,全体射击城楼上的日本鬼子,掩护侦察连成功到达城脚下!打———”
“哒哒哒哒……”重机枪和轻机枪呈交叉火线向城楼进攻,机枪手们已经打红了眼,接近疯狂般地扣打着扳机,真正打在日军士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