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歇了,就如眼前挺挺而立的铁辰空一般永远的歇着了。
梁霄动了动嗓子,不知如何说才好,再看齐弘毅已经晃着身子小步小步移了过来,来到铁辰空身边停住。
撇了眼他前边横死在墙脚边上的黑衣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铁辰空刚毅的脸上,过了半刻才伸出手去摸了他的双眼,让他闭了眼。
那日望月楼上的话回响在齐弘毅耳边。
铁辰空用臂膀环着齐弘毅指着方圆百里的群山田园笑道:“弘毅啊,山河苍穹如此大,相对它们我们这些人如此渺小,但是做人讲的是个不屈,若是做到了就不这么觉得了,老哥看好你!”
不屈?
铁辰空做到了,就如他说的话,可以想象面对强敌他也没低过头。
昔日英雄齐聚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
齐弘毅心中万千苦涩说不出口,就如那日看着齐弘仁摔入万丈深渊他却抓不住,只能远远的看住。
最终这苦涩化小,被齐弘毅咬着牙吞掉了,有时候只有忍,让忍耐来克服心中的难过。
取出插在铁辰空胸口的五把剑,此剑呈白浪条形剑身带刺,乃是大杀器,名浪里剑,‘芜荒’少有看见,齐弘毅看过之后扔到了一边,把铁辰空缓缓放在地上,用沾了血的披风盖在他身上,才直起身,看向远处。
这里过如其名,望月楼,从这楼上看去,山川河流一览无余,城中大小街道房屋都看得细做,雨歇后能看得到陆续有人出了门,寂寞的走在街上,很平常。
“大哥!”
直到被梁霄叫唤齐弘毅才回过头来,一双有神的双眼看着梁霄,双眸清澈没有丝毫杂志,更多的是坦然,让梁霄很奇怪。
齐弘毅摆摆手道:“我没事,”
梁霄看着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再看雷云尊在铁辰空边上依旧没有从悲伤中出来,这个魁梧的汉子居然淌出了眼泪。
齐弘毅吐出一口气又吸入一口雨后的清醒空气,不过里面夹杂了很多血腥的味道,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雷云想把他拉了起来。
谁知却被雷云一掌推开,雷云用哭丧的声音说道:“为什么?难道好人都不长命么,三年前我已经失去一个好大哥了,现在连铁大哥也走了。”
“这便是江湖!”
齐弘毅说完这句话后便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
过了会,雷云摸了把眼泪站起来一句不说,低着头心里琢磨江湖二字,似乎明了一半有似乎连一半都不明白。
江湖是何,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人去了久了,埋了罢”雷云说了这句话下了楼。
三人雇了附近的人把府里上下几十人全部埋在了铁府后院里,足足花了三个时辰,这样一来城主府的事情在荒城中传了开,将近百人都来围观,这些人中一半是来看热闹的,一半没说话,只有为数不少的人才是真的为这事哭泣的。
到底还是有人会为了这位英雄悲悯的。
“这几个年轻人是谁?”
“谁知道!可能是铁城主的亲戚”
“你说铁府为何会遭了如此的罪,死了这么多人,我家在附近却不知道?”
“你家子啊附近都不知道?难道一点响动都没有”
“真没有”
“那就奇怪了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会没点动静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晚上我看到好几十个红色的火球在这房屋上飘动,”
“啊,难道是郅山上下来的鬼怪所为!”
“你别吓唬我,快点走快点走”
一群人听了两人的谈话一哄而散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少许人,这些人还带了纸钱洒在群坟上,口里念叨着引魂的土语,白纸飘飞场面肃然了许多。
齐弘毅三人站在一个插着十字铁枪的土堆边上拜了三拜,突然一白色冰点落在了脸上。
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点白光从天而降。
“雪,下雪了。”
梁霄抬头看,万千雪花飘落,把天也给染成了白色,白雪纷飞,冷了许多,梁霄裹了身上的衣服,不过心里的寒冷要比身上冷了很多。
齐弘毅凭空抓了一把雪一捏成了水花,平静好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转身看着身后双眼通红的人群,这些人站在雪中默默的哀悼着,都是真心实意的,想来是受到过铁辰空的恩惠。
他走到一个身穿灰色麻衣的老人边上,这老人哭的最惨,也哭的最真,脸上已经通红,老者这张脸看上去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再哪里见到过。
齐弘毅上前对着老者拜道:“老人家,可与铁大哥是旧识。”
老者抬头用混浊中带红的眼睛看着齐弘毅泣道:“可不是么,我们可是一起喝了好几次酒的,谁知这老小子却先于我老头子去了,也不知是惹上了什么人,前几****还说叫我去望月楼喝酒呢,”老者掏出一把纸钱洒了出去骂道:“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
齐弘毅道:“那能拜托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