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有薛老这货脸皮厚,见面就要人请客,还把话说得几近死乞白赖,他姜某人如何能拉下面皮说不请,他如何有薛老皮厚,唯有老老实实接了。
    拉着陈英年逃也似地出了薛向所在的包房,姜朝天终于晦气地呸了一声,的确,他有充足晦气的理由,他可知道薛老方才那顿饭不便宜,尤其是那鱼翅捞饭,少说也得废掉他姜某人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他不差钱,可架不住这事儿出得窝囊。
    “他就是薛向?二杆劲儿倒是名不虚传。”
    薛向在高层的名头不小,陈英年自也听过薛向的事迹,隐隐还有些羡慕,也正是知道薛向不是个善茬儿,靠耍衙内威风,最终也是没有结果,陈英年这才就坡下驴,随同姜朝天撤了出来。至于张杰,早有酒店方面送去医救治。
    “我看你才是二杆!”姜朝天腹诽。
    这会儿功夫,他已然弄清了双方争锋的缘故,即便是对方抢了菜,可就为一碗鱼翅捞饭,你陈某人就要大闹特闹,这件事传到当道诸公耳朵里,谁还敢立主你陈某人主政一方。
    当然,姜朝天也知道陈英年平素行事当不至如此孟浪,不过是人在得意当口,恰巧又撞上的是未来搭档,兴之所起,非要压人一头。可若是真有城府的大人物,谁会惦记着斗气,这就好比大领导不想着理政,却想着昨天谁骂了我今天要骂回去一般可笑。
    心中虽如是想,嘴上却道,“薛向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闹大了。对您的伤害可比那位冯省长大,谁叫您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呢。”
    陈英年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老爷可是没少敲打,眼下跟姓冯的争一时长短。那是杀敌八,自损一千,忒不划算。
    念头到此,他又惶急道,“坏了,朝天,不该跟姓冯的起龃龉的,只怕现在是我们不想将事闹大。姓冯的也未必肯息事宁人,这可是冲我下刀的好时候,我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咦,朝天,你怎么这样看我,眼睛眯着了?”
    姜朝天真想给陈某某跪了,这都是什么奇葩思维,自己脑不够用,以为别人的脑也不够用?也不想想,冯京会这么无聊。跑到外头大肆声张,他和陈英年为了一碗鱼翅捞饭,闹了个天翻地覆?便是自杀。也没人愿意裸着跳楼的啊!
    心中对老爹力推此人的怨念,已经上升到了顶端,嘴上却还得敷衍道,“冯京不傻,今天的事儿是他不占理,他万万不会四处宣扬,放心好了,倒是那个薛向,你得小心。这是屡出奇谋的人,只要他想干的事。还没有没干成的,今天他既然敢来见冯京。心中必有主张,弄不好就是要对您上任之事,做最后阻击。”
    刷的一下,陈英年变了脸色。
    因为个人经历的原因,导致陈英年对衙内身份的家伙为敏感,先前在包房时,他根本就没将冯京放在眼里,嚣张跋扈几要碾压,可待江朝天喝破薛向的身份,陈英年才骤然收敛。
    薛家门第高,薛向名头响,在这等级数的衙内面前,陈英年没发飙的底气,遂偃旗息鼓。
    此刻听闻薛向要替冯京出手,他心中顿生惴惴,因为根据他自身经历,知晓很多事,官员办不成,但衙内能办成。既然薛向将主意打在了自家身上,怎不叫他心惊肉跳。
    姜朝天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当下安慰他几句,又叮嘱他今晚最好去成老老宅走上一遭,这才分头告辞。
    姜朝天和陈英年先后离开了京城饭店,薛向和冯京也结束了不怎么成功的晚餐,要了茶水,在雅室内喝着功夫茶,陈波涛知晓这两位有大事要谈,有眼色地喊困,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青艳的茶水顺着古朴的紫砂壶口倾斜而下,灌进浅浅杯来,聚成海洋,深邃缥缈。
    薛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余光瞧见冯京正含笑看着自己,似在等着评价,当下,搁杯笑道,“冯叔,您别等了,我喝茶就是喝滋味,您要让我说出什么缥缈的赞词来,那确实难了,实话说,这茶叶不怎么样,比我的大红袍差了不知多少,勉强能入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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