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虽说已是辽东政府一号,但和真正的一号还有着难以估量的差距,书记和省长,看似差之毫厘,实则谬以千里。
    如今,冯京转正,等若薛系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观安在海脸色,薛向生出不好的预感,问道,“莫非冯省长上不去,怎么个意思,您就甭卖关了。”
    安在海拍落手上的残渣,目湖面,说道,“哪有那么和顺,辽东地位非凡,京城,明珠一号先后进了政局,岭南一号出过你许伯伯一个政局候补,自此,无数人盯上了方面大省,认为这是迂回进步的良法,竞争自然尤为激烈。谁知道往后辽东的政治地位会不会升格,从现在的发展势头来看,这是大概率事件。”
    薛向道,“安书记,您说真格的吧,至于动机什么的,是明摆着的,这回是谁下的手。”
    安在海的这些铺垫,薛向心中有数。他甚至猜到现在只是高层在运作,保密高,至少冯京还未嗅到味道,否则早就急吼吼来找他了,怎会由安在海来报这个丧。
    高层行事,向来是谋定而后动,往往有了最终结果,才会扩散消息,薛向敢打赌,便是陈道林目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调令。
    安在海道,“是姜副总瞧准了那个位置,运作得很快,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步棋,是人家占了先手,等到察觉,已是回天乏力。”
    “是宋部长配合的吧!”薛向冷笑道。
    没有宋某人配合,姜副总不可能无声无息完成这盘棋,因为调走陈道林,先就会漏马脚,引来狂鲨无数。
    安在海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要轻举妄动,陈英年也是一条悍将。手下不弱,我今天找你。就是提前给你打招呼。一是,希望你提前想好说辞,到时抚慰住冯京,嗨,老冯这运道,真不知道叫人怎么说。二是,提醒你小别轻举妄动,你现在不比往常。身在中枢部委,目标显赫,稍有风吹草动,便能落进人家眼里。好了,就这两件事,我还有个会,先过去了。”说完,拍拍肩膀,扶起肩头的垂柳,转过林荫道。吱呀一声门响,穿门远去了。
    薛老却是未动,怔怔许久。忽的,在岸边坐了下来,将一双皮鞋踢掉,褪去袜,竟将一双脚伸进水去。
    湖水澄碧,清澈见底,无数红鱼飘来荡气,摇尾逐波,清晰可见。脚方入水。冰凉的感觉便在全身蔓延,翻腾的心绪迅速平静下来。
    安在海来告诉他这个消息。提了两点,看似英明。算计有方,薛向却是嗤之以鼻。
    安书记说的轻巧,易地处之,换位思考,倘使他安书记是冯京,遭遇这种情况,他薛向就说一句“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想他安在海会如何想,难道真能大一笑,抚须自得道,“没关系,我等得住”。
    官场争雄,谁都不是圣人,名位之争,胜过万千,漫说是一省之尊的宝座,就是一任村长,农村大家族也能争得打破头颅。
    昔年,他安某人为了个省长之位,还在安老爷面前重重闹过脾气,现在倒好,身居高位,倒能风轻云淡地说风凉话了。
    当然,薛向也非是对安大书记生了成见,而是深以为安书记此计,臭不可闻。
    试想,他若真按照安在海的法,却和冯京沟通,不管他再说的天花乱坠,冯京即便嘴上应承,心中必然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很简单,我冯京顺理成章地接任,派系老大都运作不好,将来还能指望老大你干什么?跟着这样的老大混,真的有前途?
    话糟理不糙,换做谁也会这么想!
    既然看透这点,薛向就不会按照安在海交付的法去应对。
    换句话说,该他干的活儿,那就要干好,要让人家紧跟队伍,就得拿出拉队伍的本事。
    所以,今次冯京这个难关,就是天大,他也得死命将之挺上去,不为别的,只为一句“人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