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跃进完全没有想到活土匪竟会用这种方式向他出招。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所有阴谋诡计,在活土匪这平淡无奇的招式下,显得是那样的脆弱无力。
    想他设计活土匪时,无不是潜用心计,各方查漏,总是致力于计策的周密性和诡诈性。
    可今次,活土匪的这招使出来,他才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杀招。
    这一招大巧不工,简直看不着任何雕琢的痕迹,分明就是上级领导向他这个下级询问正常的工作情况。
    可偏偏这至拙的一招却是如此的浑然天成,防无可防。
    眼下众人的问题,他邱跃进必须回答,而他邱跃进又确实回答不上来。
    可谓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这一刻,邱跃进虽然羞愤到了点,却也不得不赞叹薛老的心机。
    这真是毒蛇一般的敌人,总是躲在阴暗处观察着你,揣摩着你,趁着你稍有不慎,便跳起来,一口咬在你的要害处,让你痛彻心扉。
    就拿今次薛老的进攻来说,若不是这家伙对他邱某人的一切了如指掌,怎么可能知道他邱跃进下到德江快个月了,竟对德江的情况一无所知。
    显然,活土匪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明晰自己的一举一动。
    却说,戚喜话音方落,邱跃进已然双眼飘花,浑身乏力,唇舌之间干燥地快要起火。
    即便是一边的顾俊明,一如方才的黄思那般,再次挺身替他挡招,接过了戚大书记的攻势,邱跃进也丝毫不对防下薛向的这记杀招抱有任何希望。
    因为他明白,薛老的攻势可以绵延不绝。自己这边的拆当却定然有限。
    果然,待得顾俊明话落,宣传部长孟俊又向他询问起云锦方面的宣传力量的整体布置。
    邱跃进一样心中有苦。口难开,若是此间没有薛老在侧。他还可以动用机巧之心,胡诌乱编几句搪塞,可有活土匪在侧,云锦的情况还有这位不清楚的吗?他便是瞎编,也没有空间。
    邱跃进就像一块被解开了的麻袋,软绵绵的,在座椅上塌成一团,任由薛老飞拳乱脚朝他身体攻来。毫无反抗之力。
    他就这般死死坐着,脸上的惊恐也消失了,好似无欲无求,不为外物变换所动的得道高僧。
    砰的一下,周道虔重重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指着邱跃进便呵斥开来:“邱跃进同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组织上把你派到云锦,是希望你能够挑起这个大梁的,当时把你派过去,云锦可不是薛向同志初接手的那般一穷二白。可是有深厚经济底蕴的,你满世界打听打听,当时的整个蜀中。还有哪个区哪个县比云锦的家底更富?这么好个位,别人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组织上信任你,栽培你,把你放到重要的岗位上来,是想让你扎扎实实做出一番功绩,回报祖国,回报人民,可你都在云锦做了些什么。下到云锦都快个月了,你竟然对云锦的情况一无所知。就是派头猪,过去顶上个月的槽。也该知道这槽深槽浅了。”
    周道虔声色俱厉,他代表组织行使权力大棒,身为下级的邱跃进便是再不服,再有委屈也得受着忍着。
    这会儿,邱跃进被周道虔骂成了猪头,可满腔火气也只得憋在胸里,肿胀在脸上,发作不得。
    周道虔话落,戚书记又捡起了话茬,紧接着打开话篓,旧事重提,质问邱跃进到底是怎么在负责云锦。
    周道虔,戚喜这一挑头,好似打响了发令枪,火炮朝邱跃进处延伸,霎时,火力覆盖,直把邱跃进炸得头晕眼花,外焦里嫩。
    邱跃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会场的,更不知道怎么就坐进了黄思的办公室来。
    他只知道先前开会的时候,外面的阳还挂起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