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循声看去,却是一枯瘦老头儿,带着瓶底厚的眼镜儿,身着干净老旧的中山装,样貌古朴,一口普通话,夹着浓重的川音,手里托着方砚台,含笑走来。
    “毛书记!”
    薛向吃了一惊,叫出声来,来人他认识,正是中j委第一副书记毛鹰!
    众所周知,中j委素来权重,第一副书记乃是实授正部级,与组部常务副并称最有权势的正部级高干,如今掌舵中j委的正是季老,毛鹰能担当中j委第一副,足见其能。
    而德江之案,说大大,但说要惊动中j委第一副亲自下来走上一遭,那是远远不够格的。
    此间见着毛书记,薛老一惊之后,脑转得飞快。
    毛书记笑道,“你小倒是不客气,我说你博多才,你连客气话都没一句,那想必是真有些份量,那我考考你,评评我手里这方砚台,说的有分靠谱,我就把名不虚传前的貌似二字去掉,算你小真是名不虚传。”
    和中j委这个严肃的机关完全不同的是,这位毛书记虽然纪律严明,却性格诙谐,在纪委内部,那是出了名的,此点,不知受多少大佬诟病,唯独老长玩笑道,中j委本就是个冷飕飕的铁衙门,多个有温的,岂不正好。
    却说,毛书记话音方落,便把那砚台朝薛老递来。
    薛老笑着接过,仔细打量起来,砚台色作紫黑,状成椭盘,两掌大小,美如碧玉,腻如肌肤,暗含锋芒,砚台左侧部分,绘着一座奇峰,缭绕的云雾,烘托出作为砚池的一轮圆鱼儿,使这奇峰更披上一层迷人朦胧的色彩。
    细细摩挲下砚台的纹理,薛老笑道,“这是歙砚,砚名,黄山胜境砚,如我所料不差,这是绩溪胡良的作,胡良工漆雕,这砚台上用写意的笔调,在这方寸之地,将黄山的险、奇、绝、美的特色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此好砚台相伴,想必毛书记定能诗成惊风雨,笔落泣鬼神。”
    “哈哈,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毛书记发出爽朗的笑声,“安远大哥,后继有人,不对,该是青出于蓝了。”
    说来,薛老的古玩本事,也非到登窥堂奥的地步,不过是早先掏老宅,加上前世本就对古董有兴趣,跟着李老爷和瘸老讨教,得来相当程的古玩本事。
    再加上,这歙砚本是与端砚齐名的名砚,并不冷僻,薛老便收藏过几方,其中一方正是胡良的作。
    此刻,毛书记拿这砚台考校与他,与送菜无异。
    “不过,你小也有说错的地儿,什么叫如此好砚台相伴,我老头就能诗成惊风雨,笔落泣鬼神,你当这砚台是我老头的,哼,我一辈工资能换得了这方砚台么,糊涂小!”
    毛书记转喜为怒,哼道,“你道这座院是谁的,我告诉你这就是你们那位新当选的孔市长的,耻辱啊,蜀中的耻辱啊,自己当着德江的官儿,儿做着德江的生意,父两代,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弄出来的数字,简直要破了纪委拿下的巨贪的记录。瞧瞧这一屋的东西,哪个是执政党人该用和用得起的,触目惊心呐!“
    毛书记话音方落,薛老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选举,竟弄出了案中之案,孔凡高不止是绝了仕途,竟然还成了阶下之囚。
    “既然如此,对卫兰同志的处罚是不是重?”
    薛老道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卫兰,一株空谷幽兰一般的女,自从那日湖边一别,半月没有再见,甚至也失去了她的消息。
    而今,薛老反复回想当初湖边约见的场景,这才知晓卫兰那句莫名其妙的“你好好保重”,到底是什么意思。
    恐怕,那时,卫兰就做好了要在人代会上自我燃烧的打算。
    每念至此,薛老心中便被浓浓的感动,和化不开的惭愧充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