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天明如是说了,薛老三自然不可能再替王老九说情了,况且,他也压根儿没想过要放过王老九。
若是这家伙只是因为得罪他薛某人,遭遇李天明打击报复,为了德江五百万人民,他薛老三忍辱负重一把,也就罢了。
可王老九手上沾染了不少冤魂,德江五百万人民是人民,死去的冤魂曾经也是人民,以公对公,何论孰轻孰重?
如此一来,王老九那边,薛向不出力,王晋西那边的路,自然也就走掘了。
“薛专员,天儿不早了,我看还是赶紧安排住宿吧,实在不行,我再找找省里的老朋友,让他们帮着打听打听。”
陪着薛向干楞了一下午了,都这会儿了,徐县长也实在不愿意再干耗下去了,好在他是老实人,知道薛向这是遭了人算计,且是为公事,倒没什么看热闹的心思。
“是啊,在这儿干等着,也没什么用,我看还是向地委汇报情况,尽快采取措施是正经,毕竟,兵贵神速,咱们现在已经落后半拍了,再拖下去,只会让局面更加恶化。”
严局长虽也有几分公心,可心里对薛老三的怨恨,却还是占了上风,这会儿话出口来,立时就变了味儿。
按他的意思,赶紧上报,无非是让德江地委接手,可地委接手,虽然有助于缓解危局,可薛老三这办事不力的招商团团长,自然而然就成了替罪羔羊。
薛老三懒得理会严宽的小动作,而是静等潜进去打探消息的戴裕彬折返。
要说,他这一下午可不是空等,而是在想着破局的法门。
本来嘛,他薛老三从来就不是怨天尤人的主儿。被摆了一道,虽然气闷,可每每面对逆境。思考得更多的,还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会儿。他抽了两包烟,吐了一地的烟头,脑子里总算又有了成型的新方案。
最后一颗烟抽完,薛老三狠很将烟蒂,掼在了地上,伸脚踏灭,恰见戴裕彬从阶梯上奔了下来,手里还捧着个保温水杯。
薛向瞧得奇怪。熟料,戴裕彬奔到近前,却将水杯朝他递来,“刚在里面顺的,尝尝。”说着,眉眼间却满是古怪。
“你小子在哪儿学的毛病,这都火烧眉毛了,我哪有功夫喝茶啊。”
薛向嘴上不耐烦,抽了两包烟,嗓子终归有些难受。方扭开杯子,一股胖大海的清香传来,喝了一口。里面竟还加了枣花蜜,甜津津的,甚是爽口。
荼一入口,薛老三便觉出古怪来,戴裕彬即便是想到给自己送水,又哪会这般细心,再看这家伙眉眼间的怪异,心念一动,便朝楼梯道看去。果见彤彤灯火下,一道秀丽的影子。依柱而站,他眼神儿方扫过去。那秀丽的影子便像受了惊的兔子,蹭得缩回了立柱后边。
卫美人绵软的背脊,拼命抵住立柱,似乎只有那冰冷坚硬传来,才能抵御心中的羞恼,燥动。
抬头望着穷顶上的颗颗如明珠般亮丽的壁灯,璀璨的光华交织成如梦的银辉,卫美人盯着闪耀似幻的光彩,怔怔出神,心念万端,“卫兰啊卫兰,你到底是怎么了,他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么,他倒霉该他倒霉,他发愁该他发愁,他就是把嗓子抽哑了,与你有何干系,用得着你心疼?用得着你紧想着给人家送水,你还要不要脸啊,昨天夜里说好的,再不见他呢,不是死活不愿意答应参加此次的招商接待工作么,怎么一听说,他在的德江招商团情况不妙,就主动找领导反映情况,报名参加了呢,你这是看着泥塘,还抢着往里跳呀!”
尽管卫美人自责不已,可情感哪里是能够为意志所转移的。
一想到昨日在水云间,薛老三为自己横身而出,遮风避雨,卫美人就心潮如沸,尤其是,想到薛老三感情流露的那半句话“有我在,就不会让人……”,就算心底筑起了再坚固的防线,一念至此,也唯有崩溃如云烟。
却说,薛老三两口将荼饮尽,把茶杯递还给戴裕彬,“赶紧说正事儿吧,你打探的情况如何了。”
戴裕彬道:“多亏卫主任帮忙,若没有他,我别说打探消息了,只怕连大门也进不去,说起来,这位卫主任还真是交际场上的能手,满厅高官,豪商,就没有她搭不上线的,尤其是,她竟然有本领,成功领着我进了舞厅,还和那两位有意投资蜀中旅游资源的豪商的随从,见了面,说了话,要说这卫主任……”
“打住,打住,你小子怎么回事儿,让你说正经的,你老提这没用的作甚。”
薛老三面色极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戴裕彬半天说不上重点,还是想到卫美人交际花模样,陪这个笑笑,陪那个跳跳,心里头咯应。
这会儿,戴裕彬哪里还窥查不到,那位卫主任和自家首长的关系不一般,不,根本就是极不一般,只要一提到自家首长,那位丰姿动人的卫主任就忍不住脸红,方才还莫名其妙地递给自己一个水杯,让自己交给自家首长,还言说,千万别说是她送的,这都快赶上戏文里的崔莺莺暗慕张生了。
尽管觉出蹊跷,戴裕彬却并没有半分八卦和探究下去的意思,他警醒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