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子是薛安远定的,据说那天也是薛向亡父亡母成婚的日子,虽然多少有些不吉利,但苏老爷子没反对,自然就没问题了,苏美人倒是想发言,但在一屋子老家伙面前,尤其是薛安远这个未来公公面前,她实在是提不起抗辩的勇气,尽管她还想傲娇地申斥一句“人家还没同意呢”,不过,当时确实没她说话的地儿。
和许子干通罢电话,薛向便待回床看书,谁成想电话刚搁下,便又跳了起来。
薛向接起,听筒处便传来噼哩叭啦地玉珠坠地般的话音:“薛——老——三,别以为我会嫁给你,做你美梦去吧,我爷爷说了也不算,你薛老三瞧得上我,我还瞧不上你薛老三勒……”
不知何时起,苏美人也喜欢用“薛老三”来招呼薛向了,似乎这似近似蔑的称呼,叫起来特别畅快。
“屁股又痒了是吧!!!”
薛老三直接祭出必杀技,效果果真好得惊人,电话那头叽叽嚓嚓立时嘎然而止!
细说来,昨个儿薛老三把苏美人抢回后,便没怎么和人家言语,及至后来,到家和薛安远,苏老爷子叨咕了几句,调头就奔了,倒真像抢压寨夫人。
要说薛老三对苏美人冷淡,一者,是余怒未消,这败家娘们儿偷摸和马开搅合的事儿,让薛老三想想就气不顺,这家伙记忆里苏美人挺中意他的,怎么能在自己没表达不接受之前,就先甩了自己呢?我薛老三没说不要之前,谁敢伸手?谁敢私逃?至少在感情,不,在女人上。薛老三还是有些老爷们儿的霸道的。
二者,薛老三不是个没良心的,尽管柳莺儿那边已经走通了。可这头,叫他突然再跟另外一个女人亲亲我我。不,即使是好声好气,他也觉得对不住孤悬海外的小妮子,他有负罪感,是以,他又怎能跟苏美人和颜悦色呢。
总之,这家伙的性格很矛盾,一边盲目地认为自己有着杨过似的专情。一边却又有着段正淳似的花心,正如眼下,他能为小妮子放弃他人生最大的理想,辞官不做,可在小妮子那边通过后,他又认为苏美人就该是自己老婆,谁敢伸手,就是找死,苏美人私逃,更是无可原谅。
薛老三就是这么个家伙!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常男人在情事上大抵也是如此,一边对自己老婆或者至爱的人深情款款。且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决不会无故和别的女人来往,更不会去那种风月场所,且在有女人主动靠近时,还会在得意之余,生起防范之心。可真当靠近的是个不错的美女,且那美女还有倒贴的心思,底线立时崩溃殆尽,瞬间化身半兽人。一边尽情欢愉,一边心怀内疚!
“薛老……向。你,你流氓!”
吱唔半晌。电话那头的苏美人终于挤出了这么句话。
“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忙着呢!”
这会儿,薛老三心情正差,确实不愿和她扯皮。
啪!
这句话一入耳,苏美人便将电话拍死了。
“忙忙忙,翘什么翘,你不理我,本小姐还懒得理你勒!”
抿着饱满的红唇,嘟囔一句,苏美人仰头倒在了雪白的软床上,眼神忽然扫中了枕边的一件衣服,伸手摘了过来,在肚子上搭了。
这是一件深色的中山装,呢子料,触手间,厚重柔软,样式中正,版型宽大,搭在苏美人修长的身子上,也能遮个严实。
没错,这正是去年薛向来京参加国计委关于萧山建港辩论会时,顺道来京大看望小晚,路过樱花林,瞅见苏美人在原处的桦林间熟睡时,悄悄盖在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而当时,苏美人并不能肯定这衣服是谁的,但女人的直觉往往极准,况且不远处的樱花林,更是邂逅之地。苏美人隐隐猜到是薛老三,只是不能肯定,可女人一旦对一件事好奇了,那折腾劲儿简直大得可怕。
果然,没几天苏美人便查到了薛老三的妹妹小晚,竟也在京大念书,查到了小晚,苏美人下一步计划就明朗了,无非是靠近小晚,探听情况。
苏美人在京大本就芳名远播,可谓是京大的明星人物,再加上她又有个老师的身份,要靠近小晚,简直是再容易不过。
美丽的女人们原本是互相排斥的,但一旦这美女之间的年纪和地位拉开了层级后,往往这排斥就会转化为惊人的吸引力。
苏美人和小晚便是如此,一师一生,再加上苏美人有意而来,立时就成了至交好友一般,便是称呼,也在苏美人的坚持下,让小晚改称了姐姐。
关系近了,想套话那还不是易如反掌,苏美人略作无意地提了小晚的家庭情况下,小晚便道出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大哥,再问几句他大哥有没有来看望过他,小晚立时竹筒倒豆子,交待了个彻底。
是以,苏美人自然完全确定了这这件衣服的主人。
尔后,这件中山装便被苏美人洗涮干净,搁在了枕边。
这会儿,苏美人搭着薛老三的衣服,心里美滋滋地,昨日的悲戚和惊恐,已然一扫而空。
要说苏美人这会儿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