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远近闻名的符云阁突逢一场大火,将店铺的一应物事灼烧得点滴不剩,而其东家柳航云也一并葬身火海之中,尸骨无存。
此事一出自是引起了各方震动,连带着坊市中的诸多店铺人心惶惶,生怕有一日会遭此大祸。须知,那柳航云乃是真元六重的道行,连他都无法逃脱,可见下手之人的实力之强。
只是这坊市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偶有人消失也并不难得见。如柳航云这般连人带店虽是少见,但也不算前无古人,更遑论后无来者了。
故而尽管众人心思难宁,生意还是该做下去。
伴随着符云阁自火海中除名,另一个新兴的浮鱼堂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崛起,生意尤为兴隆,已隐约间成为了坊市中的一大招牌,慕名而来的修道者不在少数。
有人心自是将符云阁的衰败与浮鱼堂的兴旺联系在一起,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证据,也值得不了了之,在数月后,浮鱼堂也逐渐走上了正轨。
“舒大,舒二,你们快出去迎接客人,切勿耽搁!”黎老当起了掌柜,自有不怒自威的一面。
听到他的呼喝,舒大两人纵然心中不忿,毕竟他们双双达到了真元五重境的道行,否则也无法在有心算无意下将柳航云置于死地。如今却不得不听从一个老头的呼喝来去,心中有气也属正常,只是想及孟浮的手段,他们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兢兢业业的尽起了做小厮的本分。
见此,黎老心中虽有几分得意,但同时对孟浮的手段也愈发敬服,能够将两名真元境散修制服得妥妥帖帖,其实力果真深不可测。
事实上,这几个月来孟浮仅仅来过数次浮鱼堂,除了将制作的符篆带来,便是抽空为黎七洞开灵窍,使其步入灵窍境中,继而炼化出第一缕元气,成为真正的修道者。
一应事务,几乎都交与黎老管理,他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颇为感激的。基于这份信任,黎老将浮鱼堂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联络了从前的人脉,生意愈发红火,又有舒大、舒二两人作为威慑,寻常的修道者自然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日子就这般平淡度过,转眼已是四年后。
坊市人来人往,与多年前并无两样。修道界便是这般,即便是沧海桑田也要经历漫长的岁月才会衍化而成,眼下不过数年光景,倒是无甚变化。
浮鱼堂中,孟浮看着长成少年模样的黎七,眼中透出一丝赞许。
四年的时间,那个聪明伶俐的孩童不仅在道行上大有长进,已是臻至炼气境圆满,且脾性也大有改观,想来是在坊市中历练许久,也添了一分成熟意味。
这四年里,孟浮沉浸在修炼中,偶尔指点黎七一二,单是如此,黎七便在四年中连破数境,这等资质即便放在大宗门内也是难寻的良材,孟浮对此口中不言,实则心中还是颇为欣喜的。
人心虽难测,但孟浮仍是在这多年时间里对黎七有了深刻的了解,以他的识人本领,看得出黎七对他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感激,自然也将黎七当作了弟子来教导,只是在名分上尚未确定下来罢了。
“可想好要修行何种功法了吗?”孟浮微微沉吟,问道。
黎七经过多年的修炼,早知功法之分,且在孟浮的教导下,对仙魔两道并无特殊情感倾向,因而思忖片刻,道:“前辈修炼什么功法,我也一样。”
孟浮看了黎七一眼,见他是发自肺腑所言,不由笑道:“你倒是耿直。”
“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说到此处,黎七面上喜色一闪,却听得孟浮又道:“只是我所修功法,却是你修不得的。”
黎七难掩面上失望之色,心中竟如五味瓶打翻那般复杂,却又听得孟浮续道:“你也不必多想,这功法非寻常人可修,却并非我不视你为徒。”
闻言,黎七面上不豫之色稍去,道:“是黎七孟浪了,还望前辈莫要挂怀。”
孟浮自是一笑揭过此事,道:“我且问你,仙魔两道,你欲如何选择?”
人身修道,多为仙、魔,修妖者唯有在沧澜州多见,而修鬼者则多现于幽明州,至于儒佛两道却也少见,且孟浮前世修道八百载所得功法多为仙魔两道,故而有此问。
黎七犹豫稍许,看了孟浮一眼,咬咬牙道:“我愿修行仙道。”
“噢?”孟浮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道:“如此也好。”
他并不拘泥于仙魔之分,不过黎七的性子聪颖却素来喜静,若是修炼魔道反倒不美,倒不如修行仙道功法,求个“出入青冥、逍遥自在”也算是全了他的心愿。
自脑海中搜刮一番,孟浮以魂识将以往见过的功法刻印在玉简中,略微挑选一二,将一名为“离火焰诀”的功法授予黎七。
“离火焰诀”乃是货真价实的火属性功法,虽不及玄天地阙金章,但较之现今修道界的上等功法并不逊色分毫,乃是孟浮前世斩杀一仇敌所得,因修道者记忆力远胜凡人,故而看过一遍几乎是过目不忘,这才能在记忆中寻到。
如今将离火焰诀传授给黎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