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数百年,除了修炼追逐大道,那些道途中的经历、情感,不也是弥足珍贵的吗?”
慕松玄眸中更显柔和,道:“于我而言,能与她共度一段岁月,并孕育出炎儿,便是这修道生涯中难以忘怀的记忆。大道至简,所得到的力量最终都会结成道果,而修道的目的,除了长生久视外,无外乎守护与责任。”
孟浮三人心中均是一震,隐隐间仿佛触及到了什么,不由得审视起这多年来的修炼岁月,每一次经历自脑海中流淌而过,都令他们对于修道的真意理解得更为清晰,而这,便是慕松玄所要教给他们的。
孟浮神色略显复杂,看着身形挺拔如松的慕松玄,心中不由暗自感慨。他岂能不知,慕松玄将这一切讲出来的目的,既是倾诉,同时也是在引导他们在修道上该如何取舍。
前世的孟浮偶得机缘洞开灵窍步入道途,有着身为散修的艰辛苦楚,体会过宗门弟子的优越闲逸,尝过与整个修道界为敌的滋味,有过被背叛、抛弃的绝望,绝处逢生的喜悦,痛失挚爱双亲的愁苦,沉沦杀戮的心如死灰……
这种种不可思议的经历汇聚了他前世八百载的沉浮,亦造就了那个看淡世事的“清羽天君”。
如今孟浮重生而来,行事皆谨慎多思,务求完美,可在无形中,他何尝不是抛却了前世的自己,尽管极力规避,但仍旧无法正视,更遑论真正的融合。
可在此时,孟浮脑海不断轰鸣,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经历不断交织在一起,纵使起点相同,但却走出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孟浮隐约间有了一丝明悟,道者,心也。修道亦是修心,只要将“心”臻至极致,便是道途之始,亦是道途终点。
这“心”或是情绪,或是执念,或是渴望,不一而足。对于孟浮而言,今生的修道,便是圆满前世的缺憾,这是他的执念,而他的渴望,便是登临天穹星阁,摘取属于己身的道果。
种种思绪在脑海中盘旋回转,看似极长,实则不过是短短一瞬,待孟浮醒转过来,看向慕松玄的目光中,已带了赞叹之意。
慕松玄的天资自不必多言,能在短短百余年内晋入法相境便属难得,而他经过凡俗结缘一事,能够走出心障,明白守护的真意,便是窥得大道的门槛了。
孟浮对其唯有欣赏,须知晋入紫府境后,对外物的看重已是大为减弱,更多的,还是放在对大道、法则上的领悟,而如今慕松玄的感悟颇深,想来在日后的修行中,必定突飞猛进,在百年内成就紫府境尊主也大有可能!
在三人心思各异时,慕松玄露出微笑,道:“今日师尊所言,希望尔等都能记住,日后切记勤勉修行,我或许在一段时间后也要闭关了。”
“啊?”孟浮三人皆是露出讶色,没想到慕松玄才方从那种醉生梦死的状态中走出,便要开始闭关。
见状,慕松玄摇头失笑,道:“自将炎儿带回宗后,我已足足近百年未曾修炼过了。如今无论是为了炎儿也好,为了自己的修行也罢,是时候该闭关一段时日了。”
顿了顿,慕松玄续道:“况且我在这近百年中,每日以灵酒滋养肉身体魄,无形中也积攒下了一股颇为庞大的元气,若是机缘足够,或许只需数年,便可再破一境!”
说到此处,慕松玄凭空生出一股豪气!
他本就是千符宗的天才弟子,修道百余年便晋入法相境,而后下山游历,虽然因种种变故耽搁了修炼,但他此时的道行也已达到法相四重境的层次,凭借着近百年内积攒的元气,若要破境也是不难。
“灵酒?”孟浮闻言,心中倒是暗自点头。
灵酒同属奇道百艺之一,与丹道相似,都是可以提升道行进境的奇道。不同的是,灵酒的效果较弱,但也更为温和,并不似丹丸那般霸道,且有丹毒残留体内,对将来的修炼并无益处。
然而灵酒的制作并不易,往往需要花费多年的光景才能有所成,单是这一点,便又弱上了许多,故而愈是珍稀的灵酒,其价值便愈高,远非同等效用的丹丸可比。
“莫非这便宜师父还是名酿酒师不成?”孟浮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就听得慕松玄笑道:“对了,为师这多年来也酿制了不少的灵酒,如今拿出一些来分与尔等,也算是为师的些许补偿吧。”
说罢,慕松玄一手自腰间悬挂的芥子袋中抹过,随即,伴随着灵光闪过,三个酒壶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拿去吧。”慕松玄手上微一用力,那三个酒壶便朝着孟浮三人飞来,后者连忙接过,道谢一番。
孟浮小心翼翼的开了壶口,轻嗅片刻,察觉到丹田中的真元的流动仿佛都因此而加快了少许,面上不由露出喜色。
见孟浮三人面露喜意,慕松玄笑道:“这是青果灵酒,对于本命境的修道者大有好处,若是你们遇到瓶颈,大可凭借此物来破境。当然,仅限于小境界之间,若是晋入法相境,便远非这般简单了。”
闻言,孟浮也不禁暗自咂舌,听慕松玄这话的意思,莫非还有可助于晋入法相境的灵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