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客栈里挤满了吃饭的食客,不时有前来投宿的旅客,一时间喝酒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钟直站在门旁,背上背着个包袱,手里拿着一柄青铜剑,伸长个脖子,四目张望。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守门的,清楚的人只叹是个痴情汉。来了一个又不是,又来了一个也不是。今天他都不记得自己这是看的多少个了,奈何过尽千帆既不是。
有些食客来了一段时间的,就开始窃窃私语。一打听,得知是小两口吵架,女方生气跑出去了。茶余饭后的就有了话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那架势堪比丐帮开大会。有人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像这样就应该舍弃,何愁找不到更好的。有人说男子痴情,时间的好男儿有责任......不管是哪种说法的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能让男子这么焦急等待的女子想必是美女,于是乎大家都想见识庐山真面目,甚至有人下赌注赌今晚男子能否等到女子。
面对大家的同情生讥讽声,起初他好意去辩解,毕竟女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可是越描越黑。到后面索性也不做辩解了。等到天黑透了,那一盏盏的华灯点上的时候,他的心中只有焦急。一个女子单独在外,在京城无依无靠的,这么晚没回来是不是迷路了,又或者是不想和他一起上路了。
渐渐地开饭的人群也开始稀稀拉拉,到后头人们都上楼去住宿去了,连原本乱糟糟的议论声也没有的时候,下赌注的人赌等不到的人笑眯眯的收着赌银。他的心仿好似缺了一角空洞洞的,说不上什么滋味。也许这几天习惯了有人嘟嘴叫他呆子,有人跟在后面跺脚,有人给他拿主意,一时间知道刚熟稔的朋友未曾告别就分道扬镳了,心里有几许失落与惋惜。
“唉!”他长叹一口气,今夜只怕无处安家了。
突然间感觉肩膀上有什么东西打上来,好似是一只手。毫无声息,他强压住心头的恐慌,左手按住剑套,右手拔剑。说时迟那时快,在剑将出鞘的时候竟然嗖的一声又快到无影的手给压回到了剑套内。
他浓黑的眉毛紧锁,正欲转身正面迎接,突然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缠上颈间,尖锐的指甲抵的大动脉,同时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不许动,否则...划破你的动脉\"她的指甲在颈动脉那里磨蹭挑逗,说到“”否则”两字时指甲暗暗施力。惊得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说话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根,只觉得阴风阵阵。颈间的柔荑如一条吐着蛇信的蛇盘踞上面,冰凉危险。明明是六月的天日,他却感觉寒气袭人,额头都沁起细细的冷汗。
僵持片刻,他抖索的壮胆问道:“阁下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所为何事,钟某好求个明白。”
“噗嗤”一声,耳后爆发出清脆银铃般的笑声。待钟直转身看去,只见她抱着个肚子晓得前俯后仰,笑得声音都颤抖起来。钟直起初是又惊又喜,后是又恼又恨。
承安强压住颤抖的声音,忍俊不禁道:“呆子,就你这样还出来闯荡江湖。被人偷袭都不知道。”
他压住心头的愤怒不予理会,脸色气得刷白的。胡闹归胡闹,哪有人拿性命开玩笑的。
见他不做声,她得寸进尺,在他眼前晃头晃脑,“我看了你很久了,你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没钱给掌柜的当门童换晚饭呢。”又转身到他的另一边接着一派天真道:“我今天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改天带你一起去玩下。”
他越听越气,居然来这里很久了,还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玩到现在,作弄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自己有脚,还需要一个女人带他。他越想就越生气,脸色铁青憋着气,心里的郁闷,像的火山岩,根本无法控制住。怒火在胸中翻腾,喷薄欲出,最后化作一声低吼, 声音像没有电光的沉雷一样在云间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承安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钟直,生气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威严,有那么一些男子气概。呆子都能被你气成这样了,看来自己这次玩得太过头了。于是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卖萌,巴掌大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温柔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低声下气道:“钟大哥,刚才是我吓到你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我猜肚子一定饿了吧,走我们进去吃宵夜去。”
他刚才心中的怒火随着那一声低吼已经释放掉了,现在听着她的道歉心中舒服多了,阴沉的脸上也开始慢慢消散,阴转多云。
“直哥哥,走啦!”那一声叫唤得甜甜的,还有几丝嗲嗲的味道,心中便是再也硬不起来。
承安也没管他答应不答应,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进去,他本还想说些什么,腿却不由自觉的跟着进去了。
由于比较晚了,加之今天的生意比较好。所以掌柜的只好赔笑说没有吃的了,房间都只有一间了,问她要不要订房,要定就赶紧下手。
“安娘,趁现在还有房间就赶紧订下,总不至于流落街头。”钟直在一旁提醒道。
承安看他是真的没有生气了,今天自己确实有点过分,至少得给点好处压压惊。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