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瓷斌接过茶,啜了两口,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顺其自然便是上策。毕竟你能接上他的筋脉我已经很惊讶了,当今天下除了你,无有他人的医术能够至此。”
“你看我的双手双脚,这根本不是接上的,而是我用毒强逼着自己在使用手足啊!”
沈寒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不自觉的停留在瓷斌的双手之上,“师傅,不如让我试试帮你,好吗?”
瓷斌摇头,婉拒了沈寒的好意,“你这丫头,真是有着一颗能容大海之心啊,虽说我是你师傅,可毕竟也是用计换来的,哪值得你这般对我啊。”
沈寒坐到瓷斌的身旁,伸出小手搭在那苍老的手背上,“师傅,我不后悔,毕竟你也是想传授我多些知识,我又怎会为那些而心存芥蒂呢!”
这是瓷斌十八年来听到过最温馨的话语了。他老了啊,心也随着老了,居然习惯不了人间最平凡的情了!
双眼有些浑浊,他不敢开口,怕一开口便带出来埋藏在心中十八年的情感。
“哟!还真是师徒情深啊!”
一句隔空之音传来,沈寒立刻全身戒备,白凤剑从靴中回到了她的手中,本能的站到了瓷斌前面,她张开还未丰满的羽翼保护着她要保护的人。
“瓷斌,有这么好的徒弟,你可以瞑目了。”
瓷婕未到声先到,出言便是狂妄至极,那抹黄色的身影张扬的落在了二人眼里。
“至少比你强,你死了也不安慰,到底连个送终之人都没有。”瓷斌冷声道,对于眼前这个给了他人生重创的女人他有的只是恨。
瓷婕脸色一变,更加诡黠的笑道,“那我就杀了能给你送终的人,哈哈。”
空气中并未传来血腥的气味,倒有一丝清香隐隐约约钻入了沈寒的鼻中。
“丫头,吃下长生。”瓷斌将一粒药丸及时塞到了沈寒的嘴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香味必是-剧毒之物,不然天绝楼的弟子怎会这般容易被打倒,让瓷婕可以趁虚而入呢。
“来人,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紫唇上下开合,杀令便由此而出。
顷刻间,灰飞烟灭之势在整个二楼蔓延。
一群黑衣人嗜血的眼神将两人围在中间,刀剑寒光相碰,冰冻了烛光温暖的空气。
沈寒握紧了剑,见人便杀,无有上天好生之德!可毕竟寡不敌众,她只是尽最大的努力拖延着时间,眼神时不时的瞄向门口,期待着慕容夜来救她。
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只要面临危险,她第一个反应,永远的都是慕容夜宽阔的手掌。
“你若杀了他,阳宁必死无疑。”
沈寒急呼,眼见那躲闪不及的明晃晃的刀片就要落到了瓷斌的头上。
瓷婕眸子一转,风云般变幻莫测的脸上泛起一丝恐惧,在刀落之时命令道:“住手。”
黑衣人宛若听话的木偶,主人叫停便不敢有违抗之语,刀气割断了瓷斌一束黑白掺杂的发,但并未伤他其他。
其余人也在瓷婕的眼神示意下停了手,只是两把刀却架在了二人的脖颈之上,威逼的情势显然。
“最好给我说的清楚明白,不然的话,我便送你和你师父一同赶赴黄泉。”瓷婕狠狠的说道。
沈寒觉得脖子上的刀又贴近了她些许,她瞥了眼冷静的瓷斌,只见瓷斌无有拦阻之意,她从容回答道:“难道你不知道,中了百日进的人,活不过二十年吗?”
什么!?瓷婕身子倒向一边,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担心与惧怕!
“不可能,不可能......”瓷婕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形,眯起的眼睛冷冷的扫向瓷斌,“瓷斌,那最后的一页是你撕去的,是不是?”
虔殇族每代身怀异能的人都会将一生的发现记载下来,交由下一任继续研究,这就是传承。而百日进的毒出自虔殇,所有关于此的记载自然都在瓷斌的手中。
可是,瓷婕看到的却是瓷斌动过手脚的手抄本,那最后的一页也是被人故意撕去的,当然这些以往的瓷婕并不知道是瓷斌一手所为。
“是,那又怎样?”瓷斌的双眼陡然间狠厉,过去折磨着他的血光在一瞬间涌入脑海,“你杀我妻儿,断我后路之时,就该料到今日。”
瓷婕跌坐在椅子上,颓废的思绪缠绕在远方的女儿身上。
“你的野心造就了今日阳宁的下场,你根本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阳宁那个可怜的孩子有你这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