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的肝儿都颤了,从右耳左耳的间隙他看见不远处的房脊上跳跃闪移着无数人影,以他所在的房脊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这是右耳网络熊渝的同党,右耳实打实的以为熊渝不会是一个人,她下这么大本钱也不光只为了熊渝一个人,她一直认为逍遥子会来的。
偏偏熊渝今晚就他自己,从来没这么光杆过。
右耳布控这般如临大敌着实抬举了熊渝。
熊渝心想这下完了,栽了,死了连个给夏芸报信的都没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尽管阴森森的夜看不清彼此的相貌表情,但是仇恨却能从架势是表现出来。
废话不用,熊渝脚下一滑,右耳左耳两下夹击也就到了。
熊渝半招也不必应战,过招就等同于以卵击石,还不如冒死突围试试运气,尽管几率很小,熊渝别无他计。
左右耳的连环脚没有勾住熊渝的下滑之势,熊渝趟着沿瓦稀里哗啦狼狈窜下房,明知道下面有坑,有坑也得跳。
熊渝手里的秋水伊人剑来不及横斩竖撩,落地推碾子磨磨般逼退了四个杀手。
熊渝感觉机会来了,刚喜悦了一个眨眼,心就拔凉了。
半条街的灯火忽然死寂了,一个瘦高高的白影子飘幽在他一丈之外。
熊渝的头皮炸了,他后悔下房了,死在这个人手里还不如让左右耳捏死呢。
王阎王!
白骨禅的噩梦一瞬间冰冻了熊渝,左右耳没有下房,大概在高处领略熊渝的垂死挣扎更具有欣赏性。
逍遥子不在,自己没有霹雳火,王阎王这是杀鸡用牛刀啊!
夜风飒飒吹动王阎王的白袍一角,如噩梦在翻页,一下一页一下一页翻阅至恐惧的**。
熊渝的每个汗毛孔都在往里锥冷针。
熊渝挺直了腰板,屁股没有痛感了,血液在凝结冰冻,他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尽力拉动筋骨的声音,刚刚被他逼退的四个人影慢慢试水般迫近。
这四个人的脚在路面缓慢摩擦行动的声音如响尾蛇在暗黑里潜行。
死亡迫在眉睫。
吼!
熊渝大吼一声挥剑奔袭直奔王阎王的方向,吼声嘶哑,在阴沉的夜里迅速传播,熊渝杀人杀戮从来低调,他喜欢默默地,他喜欢从来不被人注意,但是今天必死,还忍个什么,赴死,就高调一回,悲壮一回。
无数次生死穿肠,死没什么好怕的,活着有夏芸,死了有可岚,没什么好怕的!
秋水伊人剑在一把快刀上尖锐划过,又在另一把对抗的快刀上交鸣,刀剑交集的刺耳声音和硬碰硬的花火迅速向王阎王靠拢。
那个白影子一动不动,熊渝知道王阎王此时的心情,他细嚼慢咽了自己都不解恨。
熊渝的吼声急刹车,两把快刀已经被他的快剑挑入夜空,而接下来另外两把快刀绞索上来,熊渝力有不逮,跟进的速度有余力度不够,秋水伊人剑绞索着两把快刀脱手而飞。
双拳敌四手,熊渝发了疯扣着一个杀手的拳头拧转,他的奔势他的拧转右手,受制的杀手怪叫一声身形被熊渝悠荡离地,胳膊立马拧脱臼了,但是身子还在半空,熊渝蛮力加重轮圆了这人砸向犹自一动不动的王阎王。
横竖是个死,死的爷们一点也算对得起自己男儿肝胆。
嘭!
当然没砸着王阎王,而是这个杀手的脚脖子被王阎王一把扣住了,这个杀手叠声惨叫。
两股劲儿在这个倒霉汉子的身体上拧着,一股奇怪的吸力在这个两厢较劲的人体传感,熊渝撒手不得,熟悉的被遥控感觉从这个人体上闪电传感,逍遥子给过他这么一次经历,他曾做过传播白骨禅的载体击败过右耳的人,他熟悉这套路,但现在王阎王,王阎王却是要借助这个倒霉汉子做载体,用白骨禅一并串了自己。
尽管夜色阴沉,熊渝还是看见作为导体的倒霉汉子被王阎王扣住的那条腿摧枯拉朽的疲软而来,那是什么感觉,那是高速化骨赖皮蛇速生的感觉,王阎王可没有逍遥子的顾念,他为了化骨熊渝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人,或者他不认为左右耳的人值得珍惜。
熊渝心胆俱裂看着白骨禅领导死亡高速奔向自己,在倒霉汉子就要速成无骨蛇的生死一线间,就在熊渝万念俱灰的一瞬间,一把利剑从天而降生生断下倒霉汉子的胳膊,熊渝悴不及防仰面倒地,背摔的一瞬看见一条黑影翻飞挥剑为他做盾,无数利器破空的声音如满天飞雨,房上,熊渝的身后都有惊叫,接着类似于弹珠纷落瓦面的声音跳跃不止。
来人竟然满天布棋,黑白子一撒就是几大把,杀伤力虽然稀释,但是涵盖面积很大,一时很多人手忙脚乱起来。
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悦耳声音让熊渝从噩梦中醒来,杀戮的激情加上生存的渴望让他大爆发,跟着来人竟然冲开王阎王,一个撕裂的围杀豁口让两个人逃出生天。
这是毕竟是京城,动静闹大了自然有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将士和顺天衙门口的皂吏泛出来。
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