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一阵扫地风,街上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不消一会儿,前面的小梨花形单影只了,风鼓荡起她火红花边的裙裾,猎猎迎风的身形婀娜多姿,跟夏芸一样顺着路北的小梨花前后左右看看,袖子挡风牵起裙子也加快了脚步。
夏芸抱住药铺门口的串灯在小梨花回头的当口停住,摊位幌子的遮挡小梨花没有警觉,夏芸顺着墙根跟的不紧不慢,街两旁的摊贩彼此嚷嚷着收拾摊位。
街口的大牌坊被风吹的吱吱呀呀,不知谁家的灯笼被风吹落顺着街边滚动,夏芸一眨眼小梨花闪身拐进一家店铺。
花娘绣坊!
花娘绣坊的门随后关了。
夏芸确定这个花娘绣坊不是逍遥子的点,小梨花这么急匆匆来这儿干什么?
风这么大,花娘绣坊的大门严严实实,想必落了门插,是回去和熊渝商量一下还是跟进去探个究竟,夏芸小小纠结了一下,她也就纠结了一下,一贯胆大妄的她撩起裙角钻进了花娘绣坊旁边的胡同。
好在风雨欲来的原因,家家关门闭户,胡同里,前后街两头人毛没一个,夏芸轻轻的攀到墙头,靠墙的一株梧桐树树冠探出墙头,狂风大作之下枝叶忽而呼呼向北忽而呼呼向南,很是影响夏芸的视野。
乌云密布,大白天天就暗黑的恐怖,这样恶劣的天气真是少见。
夏芸顺上墙头避开梧桐树浓密处,这才看见自己眼皮底下?墙里面壁站着一个人,这人埋头只顾着放水浇树,又因为风吹树叶声,他根本没发现墙头的夏芸。
夏芸赶紧缩头,就在这当口只听咣当巨响,花娘绣坊后门的门板背着一个人摔出十余步远,重重砸在院子里。
一片彩衣伞盖一样蓬飞在门板上,看不清面目,但是那身鲜艳的长裙夏芸认识,小梨花!
小梨花摔了个七荤八素滚下门板,单腿支地,身子未起,一条人影旋风而至,左脚勾起小梨花的下巴一拧,小梨花就地翻滚,一只绣花鞋将她牢牢定在尘埃里,大口的鲜血喷溅在门板上。
左耳!
夏芸 肝儿颤了一下,左耳怎么发现的梨花白胭脂坊,她又是怎么将小梨花钓到花娘绣坊的?
“小梨花!说!逍遥子在哪儿?”左耳细眼眯成了一条缝,阴狠的看着小梨花媚眼恶瞪着她。
小梨花倔强的梗着脖子,嘴角的血咕嘟咕嘟往外冒。
“我能钓上你我就有办法找到逍遥子,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你不说你会死的很难看,你不是自认为逍遥子迷恋你这张脸吗,小梨花!你说我要是把这张脸划花了,逍遥子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你?”左耳狞笑,她一歪头横下巴,刚才在墙根儿浇树的汉子立马猫腰从靴筒里扥出一把匕首,蹲下身毫不迟疑就给小梨花的脸上来了个大?,小梨花尖叫发不出声,身体跟案板上受制的鱼一样挺着,血花脸上的眼睛几乎晕出血来。
“你永远都找不到逍遥子!左耳!你会比我死的更难看,我死了,逍遥子会一辈子记住我,你呢!哈哈,咳咳。”小梨花先是发出怪异的声音,渐渐有些撕心裂肺,后来她被自己的巨咳打断,大口大口的血涌出来。
左耳恼羞成怒,一脚踹翻了刚给小梨花行刑的汉子,五指暴虐的戳向小梨花的脸,但是小梨花已经一动不动了。
疯狂的左耳浑然不知小梨花已经死了,连续的戳小梨花的脸,小梨花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成了血葫芦,已经不是一般的惨不忍睹了。
夏芸浑身恶寒的不能自己,她也是见过各种死法的,像左耳这么变态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
夏芸急得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头发根都生疼了,才忍住冲下去的冲动,她打不过左耳,下去只能给小梨花陪葬,自己死了,熊渝怎么办?
左耳停了手,血淋淋的右手耷拉着,那神情让人毛骨悚然。
左耳很快平息了暴虐,冷眼一撇冷颤的汉子,这个汉子赶紧拖着小梨花的胳膊往西厢房,乌发拖出一条血泊触目惊心。
“左耳大使!沈爷召见!”一个跑堂打扮的人从前面急急禀告。
左耳皱了下眉, 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夏芸真是化悲痛为力量,虽然现在她有些心乱如麻,但是能盯出沈万安也许就会知道师父逍遥子的下落,但是想想小梨花的死,想想梨花白胭脂坊已经暴露了,夏芸异常担心逍遥子出现在梨花白胭脂坊。
轰隆!
一道闪电霹雳裂空,哗哗!瓢泼大雨搂头盖顶,天地混沌,雨打树叶雨打房顶檐下的流水声让夏芸辨别不出第二种声音。
夏芸落汤鸡顺下墙头,一匹快马在电光中扬鬃摆尾没入雨幕,夏芸跟到街口大牌坊下,左耳已经不知所踪。
夏芸狼狈不堪的站在大雨中,她胸中的怒火竟然熊熊燃烧的不能自己。
她想起小梨花的各种好,尽管她是为了讨好逍遥子而并非真的喜欢自己,她痛恨自己刚才的一时犹豫,眼睁睁看着小梨花死于非命。
夏芸怒不可遏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