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坡,名字很霸气,却不是最佳劫杀地点,在猎物必经的官道南面,鱼脊状的缓坡与官道平行大概有二里多地,没有遮挡物和庄稼,密实的苜蓿长满了霸王坡,马踏无声。
霸王坡西面与一片还没成规模稀稀拉拉的桃林接壤,而且距离官道也稍远,虽然只是半里地,但一旦行动,即使快马冲出桃林也会给对手惊觉的时间,暗杀讲究的就是快,一眨眼的时间都会错失良机,一击不中接下来就很麻烦了。
而官道北面是一大片的棉田,刚没马蹄的幼苗根本难以潜伏人马。
张伯栋带着三人在霸王坡转了一圈,最终在桃林边停下来。
北雪提议是不是再往前迎,二十里外的连理屯有大片的芦苇湾。张伯栋摇头,搞出动静惊扰了村民那就不妙。
他之所以选定霸王坡就是因为霸王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得选就得赌一把!赵秃子的后备让张伯栋有了孤注一掷的念头,这次暗杀行动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左右支在沈万安心里已经失衡,再不给自己长脸,就只有饮刀成几块了。
隐隐的滚雷从西天往东面赶,空气很闷,要变天了,张伯栋默念天助我也。
病猫很守时,知会过张伯栋就带着十来个人奔连理屯,杀人是张伯栋的事儿,截断后路这是病猫分外的事儿,银子砸出来的互利。
北雪西阳是老手,贯通张伯栋的意图很快,熊渝往前凑,张伯栋竟然连一句特别交代也没有,看着北雪西阳准备油松火把,熊渝插不上手心里有些紧张。
当闷雷滚到中天,张伯栋呼哨一声,来了!
夜如泼墨,两耳闷雷熊渝根本没听出马蹄声,屁股离鞍抻长脖子也看不出一丝异样。
熊渝把攥宝剑的手汗津津的,他倒手在袍襟上使劲蹭了蹭,这时,俯地听的西阳蛤蟆跳窜上马背:“两箭地,三十人只多不少。”
熊渝夹马跟着北雪之后冲出桃树林,熊渝马上悄悄回头,张伯栋不知所踪,熊渝于速度中张慌四望,没人!
熊渝一下子没了底,他不懂张伯栋耍什么花样!
熊渝收拢心神,放弃寻找张伯栋的位置。
三人快马越过官道旁浅沟的时候,熊渝才听见官道上马蹄声急,一团乌黑滚动的影子转眼就到了跟前,他看见来人了,突奔而来的人马头前开道眼尖的也发现斜里窜上官道的快马三人。
有人示警的呼嚎恰巧赶上一声霹雳,熊渝拨正马头在电光一闪间,眼前几十人头攒动跃马扬鞭赶路正酣。
一眼熊渝就有了初步判断,这不是寻常的夜行客,队列到反应都非一般商家大户的保镖护院所能具备的,而且个个轻骑快马,晃眼一下还配有刀剑。
熊渝心里咯噔一下!
但是情势已经不容他细想了。
熊渝这边看见人家了,人家也看见他们了,但是杀手除了熊渝是菜鸟,北雪西阳可都是暗杀经验丰富的杀手,恰好的闪电已经足以定位,对方人马来不及收势,利器破空,打头阵的扑通落马声此起彼伏。
垫道的不下五六个,熊渝宝剑出鞘听北雪亢奋的野狼嚎了一嗓子就冲过去了。
一道火光乍现,西阳甩手点燃的油松火把扔了过去,十几步远的距离,疏忽就到,有人分剑,花火嘭的炸裂,流星四散,跟着火把队形已经被西阳冲开了。
“什么人胆敢袭击盐课提举司······!”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在惊雷的间隙,前半句熊渝听得清清楚楚。
没搞错吗?
暗杀的居然不是商家富户而是官身!
熊渝心里着实分裂了一下!
西阳北雪借着火把分崩离析的一瞬间确定了目标,长有两撇翘胡子的目标正被簇拥想硬闯过去。
到底是突发应急反应稍慢,三十来人的马队还来不及布置攻防,就已经炮灰过半。
接着西阳又抛出一支火把,这回火把弧度很大的落到人马之后,北雪已经冲到了那个标志性大胡子的跟前,刀起刀落,刀光分水,惨叫惊马两厢,熊渝只看见北雪的大刀片扬起,火把灭了,一个被西阳逼过来的一人一马被熊渝立斩马下,连对方马的后胯都被熊渝削了一块,惊马横撞,挤着熊渝的马镫就交错而过。
生生挤轧熊渝的膝盖,熊渝大口的吸着空气,宝剑轮开了横斩竖削风雨不透,他可不想这个关头被钻了空子。
北雪的位置传来尖利的呼哨,一道闪电,北雪提着一颗人头亢奋回马,西阳其后。
但是,熊渝却借着短暂的电光看见三五匹马斜插入棉田里,人马交错间一人回眸,熊渝没看真切,但是一个念头闪电出现。
紧紧维护中间的这个人才是目标,判断还是直觉,都有,一般种情况下随从属下不奔逃,情况危急之下被拼命护着突围的的会是谁呢?
那还用问吗?
熊渝念头一起,断然与北雪南辕北辙,西阳在喊撤,熊渝充耳不闻。
一道闪电又下,冷不丁一记刀光奔了面门,熊渝撑剑,剑尖黏着瞬息眼前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