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齐天翔的指示,周通扭身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小张和小刘等几个秘书就快步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地将茶几上的杯盘收拾了起来,并且刻意打开了窗户通风换气,然后才是快步把杯盘装到塑料袋了提了出去。
齐天翔与罗剑、萧山,以及刚进门的周通,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张他们做完了这一切,并看着他们走出了办公室,才依旧坐回到各自的沙发上。等到小张再次进门的时候,他身后已经多了一个圆脸大耳的人,正是省国资委主任马万里。
“你架子够大的,还得周秘书长亲自去请你,难不成你的时间比我们几位都珍贵?”看到马万里进来,罗剑不由分说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省国资委在前进街,离这里不过三公里左右的距离,不说坐车,走路半个多小时也过来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打电话请示的时候是几点?有没有一点紧迫感?”
一进门就被罗剑一顿抢白,马万里的脸上立时红一块白一块的,瞬间僵立在了哪里,干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尴尬地笑着,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马万里的表情全被齐天翔扑捉到了眼里,对罗剑小骂大帮忙的用意了如指掌,就淡淡地笑着对马万里招招手,温和地开口说:“过来这边坐吧!”
望着马万里快步走过来,小心谨慎地欠着半个屁股坐到了沙发边缘,一脸的恭顺,又有些紧张局促的样子,齐天翔暗暗觉得好笑,也觉得马万里的表演有些夸张和做作了。
如果是放到基层,眼前是一位县市区的部门负责人,这样的场面和表现是可信的,也是可能的。毕竟层级差距很大,见到省领导的机会有限,紧张和局促在所难免,再加上单独汇报成败和领导的喜好,与仕途和前程紧密相连,没有顾虑和担心是不现实的,任何的表现都在情理之中。
可对于马万里这个层级的干部,贵为省国资委主任,本身就有着身份带来的倨傲或霸道,再加上国资口重要的权利把控,以及几十年官场侵淫的经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场合作出什么反应,是根本用不着考虑的,几乎是下意识就会作出判断。况且,在座的几位省领导,即使没有过多的接触,可见面紧张却是不必要的,局促到手足无措的程度,就更是做作的表演了。
所谓:戏法戏法,全在手法。入戏不入戏,全在演技。马万里表演的不错,这里跟个受气小媳妇般低眉顺眼,一副温良恭谦让的气度和涵养,出了这个门就瞬间变回了原形,甚至姬颐气使地淫威大发,就看是面对什么人,面对什么事了。也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惯例,也是官员脸面多变的现实。
对于这样的表演,齐天翔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习惯了也就无以为意了,甚至对罗剑的表现也是心知肚明。知道罗剑是在替马万里掩饰和开脱,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其实这些欲盖弥彰的帮忙,反而有些弄巧成拙,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庇护了。
罗剑和马万里这对儿女亲家的关系,本身就是河海官场公开的秘密,马万里从省财政厅副厅长走马上任国资委主任,罗剑也做了不少幕后工作,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利益共同体之间相互的动作,在现今官场,也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事情。可这样的掩饰之下,倒透着几分虚伪和见不得光的诡异了。
齐天翔不说话,别人也不好开口,就这么任由马万里这么僵坐着,其实这也是无形权威的较量。短暂的凝滞之后,齐天翔觉得达到了目的,就没有过多的迟疑,看着马万里温和地问道:“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简单吃了点。”齐天翔开口说话,顿时让马万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赶忙欠起身满脸堆笑地回答着,随即谨慎地补充道:“看着齐省长和罗省长、萧省长为了国企改制中问题废寝忘食地操着心,就觉得心里不安。想着第一时间将委党组会议的决议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好让领导们放心,就冒昧提出了请求,打扰领导们休息了,非常抱歉!”
看到齐天翔微微含笑点着头,没有打断他说话的意思,马万里就礼貌地笑着看看罗剑和萧山,然后认真地对齐天翔接着说:“今天发生的群众集体反映情况的事件,完全是我们工作做的不细,遗留问题处理不及时,特别是对企业转制后出现的困难职工生活问题重视不够,造成了如此被动的局面。我感到非常痛心,也请求省政府给我严肃的处分。”
“由于我是年初机构调整才到国资委来的,对整个国资系统庞杂的运作体系,还处在一个认识和熟悉的过程。过多地对现有国企现代企业制度推行倾注了精力,对前几年国企改制,了解的不多,也没有进行认真细致的研究,没有做到前后兼顾,这很是不应该,也是不可原谅的。”马万里沉痛的语调继续做着解释性检讨,看着齐天翔平静的神情,偷眼看着罗剑面露不悦的表情,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拖沓和啰嗦,就赶忙调整着思绪说:“下一步我一定注意全局和局部问题的兼顾,力争尽快理顺国资委的管理脉络,与省政府的整体工作同步,不拖后腿。”
齐天翔一直耐心地听着马万里的解释,没有打断,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